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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等一下!&rdo;我喊道，儘量讓聲音聽起來輕鬆快活。

要盡力讓孩子們有足夠的時間逃走。

我抓起一條茶巾，裝作在擦手的樣子，把身後的廚房門拉起來關上。我想讓他以為孩子們就在這裡，在花園或者沙灘上玩。心臟跳得像是要穿破胸膛，但我不能打電話報警。他可能馬上就知道我的意圖，然後就會失去耐心。我相信他按門鈴的唯一原因是他不能百分之百肯定我住在這裡。如果有人把這裡的地址告訴了他，他也覺得只是&ldo;可能&rdo;，如果他不想被人舉報，就要假裝成文明人，至少裝到他完全肯定的時候。

最後，我從櫥櫃最上面藏鑰匙的地方拿下鑰匙。我放得很高，這樣孩子們就不會趁我不注意時抓到它並開啟鎖。我轉動鑰匙，同時深吸一口氣，拉開門閂把門開啟。

他站在那裡，臉色慘白，像戴了一張白色面具，雙臂垂在身體兩側，拳頭緊握。

&ldo;你好，羅伯特。&rdo;我儘可能冷靜地說道。

但羅伯特一點也不冷靜，雙手推開了我，我猛地向後撞到樓梯底部的端柱上。我儘量忍住不叫出聲來，因為如果我尖叫，按照常理孩子們便會跑過來。不能讓他知道孩子不在這裡。

他踏進大廳，踢了一腳門要關上它，但用力過猛，門又彈開了，撞到大廳的壁櫥上。他還是一言不發，直直地盯著我，我也盯著他。只見他的嘴巴緊閉成一條線，雙眼像是要冒出火來。我們對峙了將近一分鐘‐‐寶貴的一分鐘。我不準備打破這種沉默，這樣的時間越長，孩子們就越安全。接著，他張口問：

&ldo;為什麼?&rdo;他說的時候看起來極度痛苦，如果有人不瞭解羅伯特的真面目，不瞭解他真正是個什麼人，一定會為他感到難過。

我沒有說話。拖延，拖延，拖延。我能想到的只有這個。

他走向我，伸出雙臂。我以為他想要抱住我，隨之一陣噁心。我感到噁心是因為在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和所作所為之後還一次次地讓他抱住，只為能讓我的孩子們安全地逃走。

但他不是要抱住我，他要掐死我。他雙手抓住我的脖子，搖動著我的身體。我咳嗽起來，結結巴巴地發出聲音，覺得自己就快要死了。他停了下來，雙手放回到身體兩側，有一瞬間他看起來像是被打敗了，我希望如此。

&ldo;不，奧莉維亞，我不是要殺了你，你知道我不會這麼做。我不明白你怎麼能對我做出這種事‐‐離開我，一句話也不留，不告訴我你在哪裡。你知不知道警察以為我殺了你?他們此刻很可能在挖露臺，那裡一定全是犯罪現場的調查人員，一切都是因為你沒有告訴我你要離開。&rdo;

我不禁生出一陣滿足感。這很殘忍，但跟羅伯特的殘酷比起來差遠了。

&ldo;你要回到我身邊嗎?&rdo;他問道。

我抬起雙手撫摸自己的脖子，沒有馬上回答他。我找不到任何言語來表達對這個混蛋的極度厭惡，我想也許現在孩子們已經有足夠的時間逃走了。

&ldo;我永遠都不會回到你身邊。&rdo;

我想告訴他我現在已經看到了他面具下的真面目。我知道他做過什麼，知道他是什麼人。我想告訴他他再也見不到我們當中的任何人，但我說的已經足夠了。

他軟弱的時刻過去了，現在正對著我笑，他覺得我的話很好笑。接著他臉上出現了那個表情，我知道它自始至終都存在，卻從沒有親眼見過。他的下巴垂向胸口，雙眼像是變成堅硬的圓石，嘴巴微微張開，露出緊咬的牙齒。這是魔鬼的臉。他又推了我一下，但這一次是要從我身邊走過。他要去找我的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