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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張桌子,油燈散發的光線也有些暗淡,可是習武之人的眼力通常都比普通人要銳利得多,白衣少女坐著的位置又正好對著顏初靜的正面,本來見她穿著一身黑衣,深夜獨自一人坐在角落裡喝酒,還以為她有什麼傷心事,需要借酒消愁,所以才不以為然。這時偶然見她抬頭說話,神情平靜,哪裡有半分愁苦?不由得多打量了兩眼,不料竟發現她舉杯的右手腕比左手腕要粗一點,這種細微的差別,如非細觀,還當真察覺不出。
“哥,你看,這人武功怎樣?”白衣少女輕輕扯了一下藍衣男子的袖子,小巧的下巴往顏初靜那邊點了點,壓低嗓音問道。
藍衣男子側首看了顏初靜幾眼,低聲道:“不足為懼。”其實他本想說此人並無內力,但轉念思及某些可能性,遂又改了口。
白衣少女聞言輕笑:“哥看不上眼?我倒覺得她長得比你那些紅顏知己要順眼得多了。”
身為美女,一般情況下,總會對比自己生得更美的女人有一種莫名的敵意,而顏初靜的五官清秀有餘,秀美不足,較之白衣少女,相差甚遠,也難怪她會說看著順眼了。
藍衣男子抿了口酒,挑眉笑道:“牡丹藤蘿,各有所好。”
白衣少女輕哼一聲,正想開口駁他,忽然,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不知從哪飄進大堂,猶如一陣森冷陰風擦過眾人耳邊——
“牡丹藤蘿,呵呵呵,說得好,既然無劍公子已經吃了我家的牡丹娘子,那我韓太峰也只好勉為其難,嘗一嘗你這藤蘿小妹了。”
話音落,眾人但覺那股森冷彷彿變成了尖銳的冰錐,自耳刺入腦,直痛得腦骨欲裂,眼前景物也模糊扭曲起來。
“啊——”
朦朧之中,白衣少女的驚恐尖叫彷彿一聲驚天響雷,倏然震醒了藍衣男子的神志。
大堂中央,一個朱衣老者背光而立,面容枯瘦,眼神陰厲,骨節嶙峋的左手正掐著白衣少女的細頸。
藍衣男子雙目含怒,握著劍柄的右手青筋已突,沉聲道:“什麼牡丹娘子,蕭某從未聽說過,前輩可否說個明白?!”
韓太峰冷笑一聲,滿吞吞地開口道:“一年前,東林鎮,紅蝶繡鞋,南珠琉璃簪。”
韓太峰每說一句,藍衣男子的臉色就難看一分,到最後,他緩緩鬆開握劍的手,抱拳正色道:“蕭某當日確實不知她的身份,況且失禮之過,也應由我一人承擔,還請前輩高抬貴手,放了舍妹。”
“放屁!你承擔?你拿什麼來承擔?你的皮比她嫩?還是身子比她的銷魂?哼哼,我今天心情好,只要了她一人頂數,否則,你們都得死在這!”
這時,另外四名男子已經清醒過來,一聽韓太峰這話,頓時赫然而怒,其中一人一邊痛罵老淫賊一邊拔劍刺去。
“住手!”藍衣男子急聲喝止。
可惜已遲,只見韓太峰右手隨意一揚,那人隨即悶哼一聲,身形頓了頓,腳下如同踩著了沼澤一般,搖晃兩下,然後緩緩倒在地上。另一人撲過去,扶起那人,連聲呼喊,不見回應,伸指一探,發現其呼吸已頓,不禁悲恐交加,渾身輕顫。
白衣少女雙眸圓睜,彷彿已被嚇呆,淚水盈盈,欲滴未滴。
藍衣男子見狀,心知再無退路,顧不得悔恨,冷聲喝道:“連安回來!誅魔歸冥!”
夜風自敞開的側門吹進大堂,昏黃的燈光一明一暗,整個客棧安靜得過分,所有的客人彷彿都已沉睡,聽不到樓下不同尋常的動靜。
劍出鞘,清越長鳴。
踏著飄忽如魅的腳步,四個身影越閃越快,漸漸變成一圈巨大的銀色光環,將韓太峰與白衣少女圍在了中央。
韓太峰面色一變,心知眼前這幾個青洛宗的精英弟子欲要與他同歸於盡,於是斂起輕蔑之意,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