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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邊剛露一抹魚白,蕭縱便起身,內侍伺候他洗漱更衣。錦緞月白裡衣,玄黑寬袖外袍,金線繡九龍,銀絲縫祥雲,寬頻束腰。他雖然缺了股霸氣,帝王世家的雍容卻是半分不少,加之在信陽宮十年禁閉養出了一股從骨子裡往外透的溫雅,帝王首服一襯,身姿頎長,尊貴無比。宮婢最後在他腰側掛上一塊雙龍戲珠玉佩,整了整腰帶上幾個碩大的夜明珠,福身退下,內侍奉上帝冕。
蕭縱看了眼銅鏡之中的人影,看不出自己哪裡長得招人欺負。
從容轉身,移駕金殿。他今日終是要見一見那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新任秦王了。
登上大明殿御座,階下百官靜肅,蕭縱聽著&ldo;宣秦王覲見‐‐&rdo;的傳召聲一層一層地傳向玄武門。那裡候著跺一跺腳,大周朝很有可能翻身的秦王拓跋鋒。
殿中文武,包括韓溯跟任不悔在內,人人端著面色,看似與平常無異,可蕭縱分明感覺到壓在殿內沉甸甸的氣氛,他素來平和的心緒不可抑制地盪起波瀾。拓跋鋒與他年歲相仿,他為帝他為王,他是君他是臣,但在天下人眼中,他們如此不同。
&ldo;秦王覲見‐‐&rdo;
拉長的宣稟聲盪在大明宮層層鎏金殿宇上,愈漸臨近。
蕭縱望著殿外。漢白玉石階連綿冗長,鍍著朝霞絢麗的瑰色穿越一道道宮門,一直延伸至視線盡頭。
薄薄的晨曦裡一道人影背著微光由遠及近,玄黑的身影隨著每一步的靠近逐漸清晰。
‐‐挺拔堅毅,魁偉昂然,蘊著奪人的氣勢,在&ldo;秦王覲見‐‐&rdo;的傳告聲中,如同一柄利劍,劃破大明宮一片祥和寧靜的晨色,不可抵擋地插入蕭縱眼中。
冷硬,張狂,鋒利。
這就是秦王,蕭縱怔了怔。
秦王在大殿門口忽然停下腳步,挺拔凜然的身影如同山岩,冷峻堅定,五官在逆光裡晦暗不清,只隱約可見面部輪廓,冷硬似斧鑿。
殿內文武皆向門口看去,秦王卻是誰都不看,頓了片刻,逕自入殿。舉步之間氣度從容,挾著攝人的氣勢一直走到御階之下。
只差一步,便就登階上龍座。
金殿之上,從不曾有人與蕭縱如此之近。
直到了此時,秦王這才微微抬眼,目光向上首瞥,卻並未多做停留,一掃而過,轉開了。
那電光火石間的一瞥,蕭縱絲毫未漏,看得一清二楚‐‐那雙眼猶如三尺青鋒,割喉削骨一般銳利似芒。
面相之說,眼狹長飛挑,多狡詐。目光冷厲,心狠手辣。眸有異色,淡如琥珀,乃狼性之瞳,兇殘利己。
窺眼推心性。
如上幾說,秦王全數佔盡。
&ldo;臣,叩見吾皇。&rdo;一聲低沉醇厚的稱拜,聽不出恭敬,亦聽不出不敬。秦王屈膝施禮,攜著他駭人的威懾感下跪,極其自然。
蕭縱從片刻怔忪裡回神,他曾設想過秦王上殿後的數種場面,是功高恃強對他嗤之以鼻,還是跟溫庭一樣目無君上踐踏帝威?或者當眾折辱他一番?
卻都不是。
他以藩王之禮相迎,秦王便以藩王之姿面君。挑不出他的不是,更窺視不到他半點心思,唯一能肯定的,拓跋鋒此人謀略不單只在沙場,城府同樣驚人。
高居帝座,俯視著這個讓朝野倍感不安的男人,他看不到他的面容,只瞧得一道雖然屈著膝卻強勢不減的身影,一襲玄黑華貴的王服蟒袍,寬大的下擺鋪在漢白玉地面,王服上巨蟒在祥雲裡穿騰,矯姿怒目,戾氣騰騰。
委實兇悍,委實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