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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寺卿挽袖比劃了一個請的姿勢, 笑道:「客房已經安排妥當了,可汗請。」
定國寺依山而建, 形制不是正經的坐北朝南, 後院客房依山脊分成了兩部分, 位於對角線上,偏南一處, 偏北一處。
佛道眾生平等, 但在這皇家佛寺裡終究不同,北面是面積寬敞的獨立院落,供貴人居住, 南面則是並排客房,供普通香客居住。
故而, 嘉儀公主修行所居的院落在北面。
阿史那虞邏的身份,自然該住到北面客房,然而為了謹慎起見, 薛寺卿命人在西南角打掃出了一個閒置的房間, 供北狄可汗臨時居住。
虞邏卻不動, 負手身後,眉頭微隆間,定定看向偏北的方向, 就在薛寺卿不明所以的時候, 他淡淡頷首,抬腿朝北去。
薛寺卿一驚,連忙跟上, 「可汗,往這邊走。」
虞邏被他阻攔,腳步停下來,緩緩轉頭看向他,皺眉問:「客房不在北面嗎?」
薛寺卿一噎,須臾間神情如常,笑道:「可汗有所不知,外臣在西南為可汗安排了獨院,臨崖枕壁,可眺望五峰,風景極好。北院香客往來,怕衝撞了可汗。」
「無妨,」虞邏微微一笑,「孤來此,與諸人一樣便是。」
「這怎麼行,可汗是座上賓——」
薛寺卿委婉拒絕,只是話還沒說完,便見他神情不耐,抬腿又走了,頓時心中著急,頻頻偏頭看向李枕河,擠眉弄眼。
——李侍郎,快想想辦法呀!
想什麼辦法?難不成橫刀攔他不去北院?
李枕河輕嗤了一聲,不以為意地吩咐身旁隨侍,「去將客房安排至北院。」
薛寺卿一聽,頓時神色一急,張了張口想說話,偏不合時宜,只得深吸一口氣,將話音咽回了嗓子眼,直到虞邏的行宿全部安排妥當,終於忍不住了。
他壓下責怪之意,道:「李侍郎怎可將可汗的住宿安排到北院?若是遇見嘉儀公主如何?」
「不是已經出家了麼?」
李枕河漫不經心,低下頭,理了理緋紅色的袖口,渾然不覺是什麼大問題。
「話是如此,但萬一呢……」薛寺卿的心中難免擔憂,嘉儀公主正值韶華之年,貌美傾城,長安兒郎見之無一不為她驚艷,若是北狄可汗色從心起,該如何是好?
「天色不早了,薛寺卿也早些休息罷。」李枕河打斷,眉宇間浮現一抹睏倦之意,他張口打了個哈欠,神情間涼薄盡顯,「我先去歇了,明日卯時再去找薛寺卿。」
說罷,揖了一禮,便轉身離開。
官大一級壓死人,雖然鴻臚寺卿也是四品,但比起掌機密要政的中書侍郎卻差遠了,薛寺卿被留下原地,看著李枕河離去的背影,長嘆一口氣。
這新任的李侍郎什麼都好,就是年紀輕,又出身那樣顯貴的世家,性子裡便帶著幾分桀驁,於人情之間有些過於冷漠了。
……
山上天氣多變,一陣雲霧飄來,便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時下已經過了秋分,一場秋雨一場寒,夜風卷窗欞,愈發顯得天寒。
因為住在山寺裡,許多事都不方便,比如練舞,昔日舒明悅在鳳陽閣有一間偌大的舞房,有樂人奏樂,還有伶人伴舞,可著華裙,戴寶簪,鈴樂叮噹,如今卻只能在客房裡簡單跳一跳。
跳完時,天色已然暗得深沉,舒明悅身上香汗淋漓,便去浴室泡了個花瓣澡,絞乾頭髮出來,拎一本「經書」上了床。
她兩條腿伸直,抵在牆上,上半身則趴在柔軟床榻上,懶歪歪地翻看話本。
床畔點了四盞銅大燈,亮如白晝。
細白手指輕動,將「經書」翻到第五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