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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童貪玩,與夥伴興頭之上,白訶儼然忘了跟他出門的還有妹妹,等想起時,天已經從白變黑了。學醫什麼也不為,白訶曉得自己是個自私的人,每救一個,便減少一分他對家人、對妹妹的虧欠,可救的人越多,他不知怎麼了,歉意卻越濃。四年前打聽到妹妹進了安家,他追了許久才探聽到安家唯一一個人在青城山的廟裡,易了容去探問安衾思,她卻說「施主認錯人了,貧僧也不知您所說的姑娘現在何處。」
線索徹底斷了。
白訶腿繃緊,也不肯坐下,像當年執意堵在他們出山路口的倔勁,他守著安衾思下山,守著妹妹回家,守著自己的恍然。他還認得她,她卻記不得他了。
「她為什麼不跟你一起回來?」胡靈攥緊衣裳,白臂蓋了細細的紫經,看著窗戶外快要放亮的天色問道。
「你把窗戶關了,坐過來,我就給你說。」
耳旁風聽過去,兩人都沒在答話,白訶靜靜注視她,想起小時候的她,自己快要忘掉了的她的模樣。
雨簷上下,存了兩雙眼守望,柳蘊厄站在鋪門,胡靈倚在窗簷,天要將曉,雨絲漸細,蠟燭沿著木桌一滴滴淌,眼神聚不了光,兩人一夜的心情翻江倒海,不知能不能等來。
脫了外衣給青兒和零兒搭上,雖有雨傘,但風雨四散飄,女孩還是打了幾個噴嚏。雖青兒在側,安衾思還是將她挽在自己右肩,緊箍。
雨聲漸漸小了,一場從天而降的水將莫州城蓋了層清爽潤淨的氣味,腳底的泥也不肯變堅固,軟軟地貼在唐靈兒鞋上,她撩開裙角瞧白鞋滴了幾點黑泥,抬眼望安衾思,見她彎著嘴角看自己,好像一切便夠了。
「青兒!」柳蘊厄見她們三人身影從拐角的巷口現了出來,忘我喊道。不待青兒叫他,兩人你一步,我一步,轉眼就貼在一處。
木樓梯子歪歪扭扭,老店家睡眼剛醒,就瞧樓上那兩人匆忙踩下來,忙又喘息略大聲勸道:「小姐公子,你們不管給多少銀子,也得給我這老梯子,留個全部吧。」
沒人答應,倒見門口白光撒過來,成群的男男女女,相互擁抱,店主也不迂腐,命都快沒了,還不快趕緊想幹啥就幹啥嗎?店家眨了眨皺巴巴的眼皮,心中尚存的道德感讓他覺著眼前的畫面,不是某種情感的釋放,兩隊男女分別抱在一起,其中一對乾乾淨淨貼近對方骨子裡,另一對,那位小姐一下樓就衝進那位公子的懷裡,可那公子手裡還拉著一位姑娘,她的背後也有一雙眼睛盯著她。店家搓了搓了眼,見她抱住的公子,也回手框她的肩膀拍了拍。他心中那股子不適才膈住,低下頭又藏進櫃檯裡。
唐零兒往後站了一步,看青兒終於和柳蘊厄見面了,再看眼前和衾思擁在一處的姑娘,想來是很重要的人吧……
「白哥哥。」單下的兩個人,唐零兒主動問了好。
這一喚,也將幾人漸漸叫醒,胡靈摸了摸安衾思濕透了的衣裳,又愣愣看了唐零兒幾眼,雀躍與落寞在眉間交錯,她喚道:「大家衣裳都濕了,備了乾淨的衣物,快進屋換吧。」說著便站在唐零兒和安衾思中間要帶他們上去。
「易宣丟在他們那裡沒事嗎?」上梯子時,白訶朝安衾思問道。
她唇角上彎朝他安心搖了搖頭,再看已經上了樓的兩位姑娘,安衾思眸中帶笑意,對他說:「謝謝。」
兩間稍齊全的房,一間青兒他們進去,一間安衾思和靈兒他們進去,白訶想去把柳蘊厄趕出來,讓他們男子一起,或者帶上靈兒回家,讓安衾思和零兒一起,可是怎麼算都不太相適。看了看兩扇乍然關上的門,白訶想起易宣同他一塊的時光。
進了屋,唐零兒放空看著在她眼前的兩人,見衾思摸了摸自己肩膀,她才回過神來,想要高興。胡靈叫她去屏風後面換,她也拿抱上衣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