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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鐘輕晃,安衾思眼瞳也跟著動地極慢,下午所見那一抹黑衣在她腦中揮之不去,也繞生不出史朝義現在變成什麼樣子,是否再見時還能認出她,在和他爹血洗安家後,還能不能叫得出一聲安姐?
而師叔,阮娘莫不是因為前塵往事才對他如此戒備?與父親同是營州人,雖各為其主,兩人也不曾真正在戰場上刀劍相戈。
往哪裡走,相信誰?腦中生出一個縹緲不切實的想法,安衾思很快將之拂去,她聽見鞋重重黏在地上,步子沉穩有力,以前不愧是唐朝名將,抬頭低低喚了聲師叔。
眉眼攢積淺笑,安衾思明白,只有相信恨,她才能有力氣重生……
天階涼如許,一隻夜鴿子盤緊翅膀站在臺階上,鳥頭甕在肥壯的身體裡睡著了。安衾思看著這隻站著都睡熟的鳥兒,擔心它睡得可好,本應最舒服的夜晚卻要像個戰士一樣,困著了還是得站立。手背擦過乾涸嘴皮,她扯笑,連鳥都不如。一大段話說於李光弼,像是完成了個交代,久久未言,她也漸漸不去期待又什麼「焦者不能成事」類的言詞。
家人已全然不再,就算親密如師叔,也只是當下一刻,安衾思心冷,史思明跟史朝義血脈相連親生父子都能以血見性,世間事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讓她覺得一切都有希望的母親已經連魂都不剩,佛說能渡人,所以她念經,你不渡我,可否渡蒼生,可否渡我娘?
「衾思……」李光弼坐在石凳上,右手攥緊,指頭縮來縮去,待安衾思抬頭看過來時,猶豫一時說道:「我知你心急,但現在切勿帶她離開。」
換了隻手撐住後腦勺,安衾思摸地手刺刺,知是長出新發,長氣慢吐慢笑道:「可是我已經答應阮娘了。」
「師叔,不是說我歷練不夠,正好下山去,又守了零兒,又練了自己。」
「容不得。」李光弼瞧她這幅魂不在體的樣子,氣咻咻惱眉目,右手飛速算出時辰,再瞧她只靜靜看向天,又壓低聲勸道:「你個女兒身,怎麼能娶她!」
「女兒身……」安衾思低眉唸了句,又義正言辭笑道:「師叔糊塗了,阮娘說是假婚約。」
「胡鬧,不說你是個和尚,讓人怎麼看你。再說,拜過天地,那就是老天認了的,怎容這般作祟。」李光弼說的急,只管一心留住安衾思,唾沫星子沾了些在兩叢鬍子邊。
噌地站起身,卻瞧她隔了半晌,輕輕鬆鬆說,「師叔氣著了,怎麼在意起這些無關緊要的。」
「退一步說……」「退一步說,下山後我就將零兒託付給一個好人家,這不……」「正好了了些我之前的孽嗎?」
嘴裡冒出些從未說過的話,安衾思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到自己胸腔,過於吵鬧的空氣壓地她睡意來,心口酸。
颯颯鴿子撲打翅膀,院內盆栽之上葉子都屬尖細,看不見的漩渦讓亭周圍一圈花木刮出沒有色彩的虛音。
李光弼居高臨下,月光躺在後背,眼在黑暗中凌厲,一抬便看見東西側兩盆高盆栽分別蹲了兩個人,一眼便認出來一個,拾起步子開始慢慢繞圈說道:「衾思,如果這是你真心所願,我不攔你,師叔會在這裡等你回來,但是史朝義就要在眼前,你為何不借用零兒當一顆旗子,你就不想知道他為何派左域明來尋零兒,而不來尋你?」
「零兒不是因為我們遭到史朝義注意嗎?」絞盡腦汁安衾思尋思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朝李光弼踏進兩步,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側有個人正在悄悄退出身子,卻聽有個黑影帶了聲哎喲蹦了出來。
易宣倒抽氣,摸著自己胸口,直接被李光弼提起衣領摔倒在地,「師叔啊。」「你下手也太重了吧。」已經被發現習慣了,易宣也習慣成自然,沒管李光弼什麼孺子不可教,直接飛身到他師兄身邊,緊張兮兮,將剛剛自己斷斷續續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