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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又撕裂般地疼痛開來,昨日殺得性起,此時更覺雙臂痠軟,但他卻連眉頭也不皺一下。看著宋軍在迅速往西南山撤退,而遠處西夏鐵騎漸近,冷哼一聲,持槊待立。黃土高原上的風兒夾雜著些黃沙,吹到人的臉上隱隱生疼,郭遵那部遮蓋了半張臉孔的大鬍子上也沾染了沙塵與乾涸的鮮血,更是形如修羅,只有一雙眸子——堅毅而精光閃爍。
安心邊走邊回過頭去一再張望,她希望江傲的身影能出現在地平線上,也為了再多看一眼郭遵——這個剛硬血性的漢子。早知道這樣,先前就不該與他賭氣,讓讓他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現下,安心只覺得喉頭哽咽難語,丫丫滴,這場面太悲壯了!你明明知道這個屹立在三軍陣前的漢子,再過個一時三刻便會成為黃泉之路上的新鬼,卻只能眼睜睜看著無能為力。安心狠狠心別過臉去,快馬加鞭!無論如何,要逃出這裡,要活著回去!只有活著,才可以報仇!只有活著,一切才有希望!
夏軍鐵騎終於帶著一道黃沙滾滾而來,他們也瞧見了攔在荒野之上的郭遵和他身後的數百名弩手。領頭的夏軍將領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果然在這裡啊!探子的情報不錯,否則若是再賓士上幾十裡還沒找見潰逃宋軍的話,跨下的戰馬可要吃不消了。
昨日這些夏軍雖也見識了郭遵的厲害,但此時宋軍之中又沒有長矛兵結隊防禦,三千重甲騎兵衝襲,憑著這寥寥數百弩手怎能抵擋?任何被戰馬呼嘯著賓士而過磕碰到的人都必定非死即傷。
郭遵大吼一聲,提槊上前,當先就向著一名騎兵的脖子劈將過去。那騎兵躲避不過,因是重甲騎兵,衝擊力兇猛,動作卻並不靈活。雖說有鐵甲護頸,卻也禁不得郭遵這一槊,當即頸骨斷折摔下馬來。
郭遵其實也並不好過,他那一劈,止住了騎兵繼續前衝的勢頭,手上起碼也抵擋了千鈞之力,虎口隱隱開裂,跨下戰馬,被衝得連連後退,差點來了個人仰馬翻。
宋軍的弩手在此時沒有多大的用處,只得瞄準了夏軍鐵騎的馬匹來射,但,無奈連馬兒都披甲,能被射到的空隙實在是太少了,反倒是被衝上來的夏軍兵馬踩死踏傷無數。
更多的騎兵湧將上來,大多都衝著郭遵而來,哪怕他再過勇猛,身受重傷又連戰了一日,怎麼還支援得住?盡力劈死幾十個重甲騎兵,他跨下的戰馬終於悲鳴一聲,受不住接連衝襲而來的大力,被壓得骨斷筋折,慘死在地。沒了馬,郭遵處境更為艱難,眼見幾百名騎兵一下子就將他包圍了起來,馬蹄翻騰起層層黃沙。
郭遵瘋狂大吼一聲,丈八大槊掄起,拼盡全身之力在四周疾揮了那麼一圈,馬嘶聲便悲悽地此起彼伏。這麼一掄,至少有四五匹圍著他的馬被斬斷了前蹄,匍匐在塵埃之中,而它們背上的騎兵,自然也沒逃過郭遵的大槊。但更多的長槍、朴刀刺砍在了郭遵的身上——他,竟在敵軍的包圍之中被亂刀生生斬成肉齏!
劉平帶著宋軍已經堪堪將要進入西南山境了,這時身後原本幾近消失的馬蹄聲又再次響起,每個人臉上的神情都變得悲痛而沉重,他們知道——郭遵肯定殉國了,夏軍的鐵騎又再次追趕了上來。
“盧政,石元孫。”劉平沙啞著嗓子道。
“末將在!”盧政與石元孫兩人急忙答應一聲,等待劉平的將令。
劉平環顧了下四周道:“你們帶一半兵馬繼續撤入西南山境,在那裡安營紮寨等待援軍,記得保護好那位姑娘。”說著,連連咳嗽,只覺喉中腥甜,竟咳出血來。咬牙,嚥下,提起馬韁,劉平準備帶領另一半兵馬繼續攔截李元昊的三千鐵騎。
“劉將軍,還是讓末將去吧,我對這附近的地勢比較瞭解!”盧政上前請命。
“不,還是讓我去!”石元孫開口沉吟道:“盧將軍你是延州知州範雍的人,生死關頭,這些將士未必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