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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關上門,落了鎖。鎖完一回頭,裴河宴站在玄關的燈光下,那雙眼又黑又沉,像一張展開的獵網,莫名地讓她很想躲避。
訂錯房間的人又不是她,她雖然覺得不自在,可人生頭一回和異性開房她就能坦然自若,那才不太對勁吧?
可怎麼到了房間門口,又要她表態又要她哄的。
她胸口悶悶的,再開口時,明顯有了點小情緒:“十年前就在一張書桌上睡過,你現在倒知道避嫌了。”
裴河宴確實有些顧慮,但完全是因為這一路上她毫不自知的彆扭。他知道這是了了顧全眼下的妥協,所以不想她為難而已。
他坐著都能睡著,不過一晚上,在哪對付都一樣。
可她竟然要和他翻舊賬?
“十年前你幾歲?現在又幾歲?”裴河宴瞧了她一眼,見她抿著嘴,腮幫子微鼓,似是有些不高興,卻不知道她為什麼不高興:“你是覺得我又在跟你劃清界限?”
他的後半句話沒頭沒尾的,了了卻聽懂了。她搖了搖頭,否認:“不是,我就是想睡覺了。”
為了表現她是真的很困很想睡覺,了了從行李箱裡取出洗漱包,徑直去了浴室。
牢騷發過了,裴河宴要是不想待在這那就走吧。要她挽留,這畫面怎麼看怎麼不對勁。本來就是過路臨時歇一晚,芝麻綠豆大點事,她不介意,他也不往心裡放,這事就不算事。可若是心裡非得計較點什麼,那就真的變味了。
了了收拾好自己,把空間大一些的靠窗靠沙發的床位留給裴河宴,自己選了靠近浴室那一側的,扯開被角躺進去,面朝著牆壁,閉眼睡覺。
她的存在感一弱,裴河宴也鬆了一口氣。
他俯身,將她踢到床尾的拖鞋擺到床前,熄了燈,只留下玄關通道內的那一盞,輕聲進了浴室。
了了這才翻了個身,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將被子蒙過頭頂。
裴河宴出來時,她已經睡著了,輕微的鼾聲像小貓的呼嚕。他將最後一盞燈撳滅,摸黑走到床尾坐下。
窗簾的縫隙中依稀能看見在燈光下旋舞的雨絲,時疾時緩。
雨聲輕落,在車頂、在屋篷,在地面的水沼上。聽得久了,浮躁的呼吸也跟著漸漸悄寂。明明是溫涼溼潤的夜晚,他卻連一絲睡意也沒有。
——
了了久違的,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了浮屠王塔,夢見了十三歲時遇見的裴河宴。
夢境太過真實,她剛踏入塔內,都沒意識到這是周公之夢。她在灰塵庸溢的書櫃前整理書錄,小師父拿著戒尺監工。
炙熱的沙漠裡,沒有一絲涼風。她熱得滿頭是汗,央他給自己倒杯涼水。
他好脾氣的拎來一整壺涼開,還把乾淨的手巾遞給她擦汗。
了了邊抿著水解渴,邊和他抱怨:“小師父你以後千萬別長大,你長大後一點都不討喜。”
他饒有興致,挑著眉問:“我怎麼不討喜了?”
“很難溝通,成天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也不愛跟我玩了,明明都是新時代了,他卻跟活在古代似的,估計跟我說了三句話還得回去跪著抄佛經。”了了捧著茶杯長嘆了一口氣,用十分惋惜的眼神看著小師父。
她之前竟然會有按小師父的標準找男朋友的想法,真是無知者無畏。
夢裡的小師父跟開了柔光濾鏡一般,閃閃發光。他笑了笑,溫吞地倚著書架坐下,那深邃的眉眼凝視著她時,像凝落了一整條星河,璀璨奪目。
“那你是更喜歡我讓你抄經書,讓你撣塵收拾書架,讓你每日困在這個蒸籠裡?”
這麼一說,好像也喜歡不起來。
了了皺了皺眉頭,苦大仇深:“就不能不幹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