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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一天在劇場,當觀眾席的燈光暗下來,人們並沒有像在電影院那樣,一邊吃著爆米花,一邊聊著天,而是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帶著一種肅然和虔誠。
臺上那個穿著睡袍的女人,躺在浴缸裡,臉上的疲憊表情,像溺水的魚。
「可是人不只是為了餵養這具軀體而活在這個世界上,這具軀體裡還有靈魂。我們可以像牧羊人驅趕著牛羊一樣,驅使著軀體周而復始地勞作、工作、奔跑,但靈魂是不能被驅使的,像飛鳥投入林間,像魚潛進海底,靈魂需要喘息、放空、遊蕩。」
昏暗的觀眾席裡的他們,跟隨著臺上的人,或喜或悲,皺眉、嘆息,心底翻湧出感觸。
天晴忽然明白了,沁姐的那個問題。
話劇更像某種傾聽靈魂聲音的儀式,剝離了炫目譁眾的光影聲像,用語言來喚起共鳴和啟發。
那天排練完孟克凡的新劇《繁華故夢》之後,他把她留下,她以為是要讓她交排練記錄,畢竟她跟了好幾場排練。
孟克凡遞給她一份劇本,笑起來眼睛的弧度和孟雨過有幾分像,魚尾紋也深了幾分。
「有時間的話,你可以自己寫一些短劇,比如動畫、微電影的劇本,如果自己沒有想法的話,可以到網上去接一些活,試著做一做。寫好了我可以幫你瞅瞅,提點意見,這樣進步比較快。」
按著孟克凡的建議,她在網上逛了幾天,存了幾個可以接活和投稿的公眾號,某天看到公眾號推送了一個「影·聲」微電影劇本的徵集比賽,她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參加。
孟雨過那邊的實習進展也比較順利,一開始只負責跟著外採、寫稿,後面就幫著剪片子、配字幕、貼畫面。他學得很快,又吃得了苦,大熱天幫著扛器材裝置跑一整天,也沒有喊一句累,再加上外形出眾,成了江城電視臺這一批實習生裡頭最出類拔萃的一個。
「一把刀,看來你是有了接班人了!」電視臺的人祝賀著易凜,都說他收了個好徒弟。
易凜坐在工位上,拿過桌上的保溫杯,素來不苟言笑的他,眼角微微藏了點笑意,瞥了眼在那裡聽同期聲的孟雨過:「年輕人,還有得學。」
嘴上雖沒有太多褒獎,但「一把刀」卻更用心地帶他,而且發現孟雨過很有做深度調查的天賦,他看問題的角度不循常規,文筆因為太年輕,固然有些激越辛辣,卻也常常切中要害。
「小孟啊,你跟我跑那條建築公司拖欠農民工工資的深度調查吧。」易凜抿了一口茶。
「『一把刀』還從來沒帶實習生跑過這種新聞,小孟你有得學了,趕緊謝過你師傅!」旁邊的黃主任笑得肚子一顛一顛。
孟雨過一揚眉,眼裡都是少年人的意氣風發,學江湖人一抱拳,「謝謝師傅!」
實習的時光過得飛快,幾個月一眨而過,大概因為開始接觸到自己喜歡的行業,兩個人都很投入,每天下班之後,孟雨過忙完就等在劇場門口,然後順著劇場旁的那條街走,走一路,吃一路,生活在這個時候才重新變得煙火氣十足。
那是條簡簡單單的美食街,每天到傍晚時分店家燈牌亮起,鍋裡的油燒得滋滋作響,晚風把食物的香氣吹得拂都拂不散,臭豆腐、章魚小丸子、鐵板魷魚、桂林米粉、生煎包、汽水包、鍋盔,便宜又好吃,人間煙火浸透在夜色裡。
路人總會看到一個身著襯衫的男人,眉目疏朗,俊朗的臉上還有幾分學生氣,手裡捧著一份章魚小丸子,用竹籤叉起一個來,餵給旁邊的姑娘,那姑娘看著面目清冷,在他邊上卻笑得甜蜜,吃的時候蹭到嘴邊,男人拿出紙巾,一下一下地,溫柔地幫她擦乾淨,滿眼都是寵溺。
日子久了,街上的好幾家攤主都識得他們倆的臉,熱情地跟他們打招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