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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福兒道:“把我的小匣子拿過來。” 她的家當一直是安音收拾的。 安音就捧出來一個小匣子:“孫主子,這是您帶進宮來的這個。” 這還是陸老太太在孫福兒進宮前,塞給她的,裡面是金葉子、銀票、碎銀,常見款式的珠寶首飾。 這些東西都沒有標記,可以在宮裡流通。 說來也是坑。 皇帝賜了不少東西,琳琅滿目,精緻無比。但是每一樣都打了皇家的標記。而且內務府還會記錄在案,某年某月,皇帝賜了什麼東西給某某嬪妃。 這種東西是有價無市的,甚至可以說是燙手的山芋。一旦流到別的地方,是可以追根溯源的。到時候還要給她扣一個保管御賜之物不利的名頭。 孫福兒除了自己戴以外,也沒辦法把他們摺合成銀子,只能丟到屋子裡擺著,或者放在庫房裡鎖著。 哪怕是皇帝賜的布匹,也是得了賞賜後,專門有人來量體裁衣的,而且每一個環節都有記載。 說穿了,這些御賜之物,其實嬪妃們只能用,算不得擁有。 一旦嬪妃被廢、或者去世,內務府是會把這些東西通通收回的。 至於隨葬品,那都是按照嬪妃等級來的,有另外一套的禮儀規定。 而嬪妃的供奉大多是與銀兩相同的物,比如穿什麼、吃什麼、用什麼,給她用作日常開銷了。 孫福兒自己當宮女的時候是沒多少積蓄的,這樣算下來,她還真不算有錢。 回想起來,當時的陸老太太其實還是有心人。她知道孫福兒在宮裡,就算得了再多的賞賜,也是沒辦法拿來花的,就給她準備了這些。 要不是陸老太太,孫福兒什麼都拿不出來了。 孫福兒捏了一把金葉子、碎銀遞給了周經:“多和底下人來往。知道得越多越好。” 周經道:“奴才一定全力以赴。” 有錢好辦事。 周經心裡有底了。 眼前的孫主子不算寬裕,但還算是個知好歹的人。 只要不是過河拆橋那種人,這樣就可以了。 孫福兒摸了摸肚子。 這是她的底牌了。 她太淺,一下子就能給人看穿,這實在是不好。 孫福兒道:“你們也儘可能去和來的人搭訕。看看能不能問出什麼。” 眾人都回答了是。 孫福兒道:“總要想個法子,見到皇上。” 很多時候,就是因為中間隔了太多的人,話傳來傳去就傳歪了。 孫福兒還是想找到皇帝,直接問清楚他到底打算如何。 都知道是她懷孕,如果她生下皇子,是不是這孩子就交給她撫養呢? 又或者為了防止她這個生母礙事,在她生下皇子後,就直接讓她沒了。 孫福兒不敢往下想。 這就是低等嬪妃的悲哀了。 有太多的人凌駕於她之上,可以隨意捏住她的身家性命。 這時,有個太監站在門口道:“孫婕妤,德妃娘娘召見您。” 孫福兒都愣了。 這麼多時日了,德妃一直都沒搭理她。這個時辰,快到晚膳了,怎麼她突然跑過來喊人了呢! 而且好像宮規不允許嬪妃們私下裡串門吧。 安音立即出去,行了禮,笑道:“這位公公,不知您怎麼稱呼?” 對面的公公還了半禮:“我是德妃娘娘的掌殿太監謝海。德妃娘娘奉了太皇太后鳳旨,有些話要當面叮囑孫婕妤。” 他手裡有令牌。 值守的太監們都沒有阻攔。 大約是真的了。 安音笑道:“時間匆忙,我們孫主子稍微收拾一下,就過去。” 謝海眉梢眼角帶著不耐煩:“孫婕妤著常服去即可。德妃娘娘在正殿等著呢!” 話說到這地步,孫福兒便裹上披風,扶著鄭嬤嬤的手出來了。 她喜氣洋洋地道:“麻煩謝公公了。早就想去拜見德妃娘娘。” 孫福兒的品級不夠,只能步行前往。 安音提著燈走在前頭。 孫福兒扶著鄭嬤嬤走在後頭。 再往後是胡瑞帶著一個小太監。 她們往前走,轉過兩個彎兒,就繞到了乾宮的正殿外。 早有宮女等在外頭,迎上來,行了禮:“孫婕妤,您裡面請。” 正殿當中是一把黃花梨鳳紋椅子,兩旁是六把有扶手的椅子。 宮女引著孫福兒坐下後,給孫福兒上了茶:“孫婕妤,請用茶。這是剛送進宮來的金絲皇菊,配上上好的龍井。” 孫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