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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便更有趣了。
太后垂眸思索片刻,想起李黨參與的諸多事端,心道,李徵這人,說不定可堪大用。她抬眼道:「星瀾呢?」
「回稟娘娘,還在鹿鳴居呢。」
太后:「讓他去李府走一趟。」
若李縉足夠狠心,李徵的命恐怕就要交代在這了。
這人的命,她要了。
趙閒領旨後,便匆匆趕往鹿鳴居,可惜他註定要撲個空了。
李府處於汴梁最繁華的那條街後,平日裡人來人往,酒香與人聲時常能越過牆頭,往李府的後院而去。
謝玹與秦庭坐在另一條街的街邊,一人一酒。秦庭喝了兩口,覺得街邊的酒太辛辣,便蹙眉不忍地放下了杯。
他抬眸一看,見謝玹只舉杯,不飲酒,目光不辨清明,一看就是在神遊天外。
秦庭以扇掩面,將目光放在了謝玹手中,那柄雕刻了金線的匕首之上。
準確來說,那是一柄刺殺的兇器。他與謝玹方才離開鹿鳴居前往李府時,有人曾在途中試圖以此刺殺謝玹,被秦庭抬扇攔下。
他原本想讓葉一去追,但當謝玹認出那人是個和尚時,竟然就此作罷。
而後,他發現謝玹從匕首的柄端,抽出了一封信。
看完這封信後,謝玹的神思便週遊天外去了,直到如今。
那裡面,寫的是什麼?
「葉一呢?」謝玹突然出聲問道。
秦庭回過神:「去李府打探訊息了。」
「那今日李鬱便要動手殺李徵的訊息,也是葉一打探的?」謝玹撐著頭,目光放遠,看向了遠方那座巍峨華麗的府邸。
那是李徵的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力巔峰之地,也是李徵被關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如今,便要拿回他的命了。
謝玹無知無覺,嘴上在飲酒,目光卻未收回來,頓時被入口的辛辣嗆了個滿懷,捂住嘴咳嗽起來。
秦庭見狀,以扇作指,在謝玹胸口連點數下,才讓他來得及緩口氣。
「這酒……也太難喝了。」謝玹嘟囔道。
秦庭莞爾,端起酒杯作勢抿了一口:「是殿下喝不慣。」
他從懷裡取出一張手巾遞給謝玹,而後又略一開扇,不經意道:「殿下不是愛酒麼?還說若有機會,便要令天下所有精於釀酒的手藝人同住一屋,天天去夜夜去。」
謝玹一頓,再去看秦庭時,那人依舊擺得一幅公子哥兒般的浪蕩模樣,彷彿自己剛才只是說了句「明日有雨」。
那不是初次見到秦庭時,他與謝端的談話麼?
他怎麼知道得一清二楚?
謝玹想通來龍去脈,把手巾一扔,冷冷罵道:「你下賤。」
「小殿下為何如此說。」秦庭頗為委屈道,「下官不過想製造機會與小殿下相遇罷了。如何?那日雨中,殿下是否對……」
眼見謝玹眼刀刮來,秦庭話音一轉,將調笑般的「是否對我一見鍾情」改成了:「是否對那匹汗血寶馬一見傾心?若殿下喜愛,下官可以送給您。」
謝玹扯了扯嘴角:「敬謝不敏。」
有些人天生冷清冷性,卻裝得比誰都多情。
他從懷中取出那封封於匕首中的信,將寫有字的那一面朝下覆在桌面,抬眼道:「你秦家雖沒落,暗線卻手眼通天。怎麼,般若寺總是有和尚聯絡我的原因,沒查出來?」
秦庭笑意一收。
他其實早知謝玹沒那麼容易被他糊弄。
於是他戴起他慣用的假面,避開謝玹略顯銳利的眼神,輕輕一笑:「殿下說笑了。不過下官倒是好奇另一件事,殿下為何不去親自找衛漣,反而讓十殿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