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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華殿是太后居住之處的偏殿,雖是旁殿,但道路卻並未與正殿相連。一是因十皇子日漸長大,不便再與太后同住同睡,二來,也是便於宮中先生隨時入殿教學。
侍衛仍盡職盡責地守在門口,一晃眼看見去而復返的謝玹,登時一個激靈。
「十三殿下……十殿下他說……」
「把十哥叫出來。」謝玹再沒第一次的耐心,蹙眉道,「告訴他,現在立刻出來見我,否則後果自負。」
十皇子本是個綿軟的刺蝟,礙於顏面,又在殿內磨蹭了許久,才扭扭捏捏地走了出來。
然後他就被綁上了這條賊船。
「這是我的馬車!」十皇子一眼認出,更不忿了,將車身拍得震天響,「謝十三你能耐了,竟然敢隨意動我的東西!」
「不是我,是父皇。」謝玹拉下車簾,將窗外的嘈雜擋下,淡淡地瞥了十皇子一眼,「有能耐就去衝著父皇喊。」
十皇子:「……」
他縮了縮脖子,聲音驟然小了許多:「父皇……要做什麼。」
謝玹不語。
他低頭看向手心捏著的一枚香囊——那是皇帝塞到他手上的。
城外的般若寺他知道,是汴梁最大的佛教聖地,每逢節日,許多民眾便會自發前往那裡供奉香火,祈求生活順遂。太上皇時,般若寺被劃為皇家管轄,祭祀祈福求雨,諸如此類的活動都交予般若寺的方丈主持。
皇帝特意點名方丈,是在暗示,他與方丈相識?
在十皇子不依不饒的目光中,謝玹收回思緒,道:「你不想去為父皇祈福嗎?父皇病重這麼久,許是被不乾淨的東西纏身也不一定呢。」
「那你就借用父皇的權利隨意動用我的東西?」十皇子才不上當,「那日殿上的事,我還未找你算帳呢!」
「這不是看十哥在宮中的地位舉足輕重嗎?若是找禮部審批,怕是又要許久,我是擔憂父皇的身體,想早日出宮為他祈福。」謝玹一通胡扯,連誇帶捧,「十哥想必也與我一樣罷。」
豈止是要找禮部審批,若從宮中堂而皇之地出行,定會惹上太后的眼線,屆時定然麻煩纏身。若皇帝做的是需要掩人耳目、至少不能拿在明面上來說的事,越少知道的人越好。
十皇子孝心可鑑,馬不停蹄地去般若寺為皇帝祈福,豈不是掩人耳目最好的一個擋箭牌?
想必皇帝也正有此意才會這般安排。
十皇子點點頭,似是對謝玹的說辭滿意了。然而他在這一面被哄好了,又想起了另一面讓他氣得寢食難安的事。
「這事我便不與你計較,可那日在殿上,你與我爭搶之事,總要給我一個交代吧。」十皇子面色憤憤,怒氣消散後,生出幾分委屈來,「我剛與你掏心掏肺,你便暗地裡捅我一刀……」
謝玹心中無奈。
若不是十皇子的身份好用,他是斷然不願與這種說笨不笨,說聰明也不見得聰明的人來往密切的。
可若是要捫心自問,謝玹心底殘存的善意,是不是偶爾也會因十皇子身上天真般的赤忱悄悄地冒個頭?
他想了想,終是多說了一句:「你信我嗎十哥?」
十皇子一愣,丈二摸不著頭腦:「信……什麼?」
「信我不曾有過與你作對的心思。」謝玹輕聲道,「我所求不多,真的。」
他只求不用心驚膽戰地活著。
當謝玹不擺出那副一個眼神就令人氣得仰倒的神情時,整個人便像一隻安靜的鹿。今日他著了一身恰到好處的青白袖袍,像極了以前皇帝從春獵場上打回來的那隻白色梅花鹿。眉眼恬靜、姿態安然。
尤其是那雙碧色的眼瞳,簡直如出一轍。
十皇子看著看著,才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