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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清爽的秋景,你們就奏一曲《秋興》來聽。”文士躊躇:“啟奏皇上,《秋興》須七人合奏,可現在我們只有六人,沒法奏這支曲子。”
皇帝奇道:“你們不是來了七個人嗎?”
一個白髮老者答道:“雖來了七人,”一指一個黑袍中年人,“可他不通音律,只是抱琴的隨從。”
皇帝皺眉:“嗯?”黑袍中年人道:“撫琴的高流水病了,今天不能來。”
皇帝微感掃興:“那就換支曲子,《秋聲賦》。”卻見文士又搖頭:“無論哪支曲子,若沒有琴,都不能旋律和諧、音色華美。”
皇帝冷笑:“哦?什麼曲子都奏不了?那你們還來做什麼?”
眾皇室宗親見他臉色發青,無不戰慄。但七人卻毫無懼色,文士淡淡地道:“我們之所以人手缺乏,仍敢前來,是聽說有一位宸王世子,叫趙長安,他精通音律,長於絲竹,猶擅撫琴。莫如皇上現在就召他來跟我們合奏,那皇上這秋就賞得過癮了。”
皇帝一聽,他居然要讓趙長安紆尊降貴,跟他們這些卑賤的樂手同場獻藝,心火勃發,正尋思要責罰七人時,卻見趙長安立起躬身:“臣久未撫琴,現正好技癢,就請皇上降旨,容臣和他們幾位共賦一曲《秋聲賦》,也好讓皇上及諸大臣們恰情養性。”
皇帝知他恐七人受責,故而出頭。若換做旁人,皇帝定將他與七人一併治罪了。但他對趙長安別有愛寵,遂道:“嗯,也罷,就讓朕聽聽,近來你的指法可有長進?”又冷對七人,“好好伺候,伺候得好了,免了你們的欺君之罪,不然……哼哼!”
趙長安徐步下階,到琴案後坐定。黑袍中年人將抱著的古琴小心置於琴案,然後肅立琴案右側。其餘六人均按順序坐下,圍拱在趙長安四周。
趙長安凝目細視,見此琴長三尺六寸,七絃,琴頭略寬,琴尾稍窄,琴徽為瑟瑟,焦尾、嶽山、琴軫、雁足均為和闐白玉。整張琴紋理梳直勻稱,色澤古樸幽雅,琴身遍佈勻密的流水紋,琴額四字古篆“冰清雪韻”,琴名下,刻“空寂山人寶藏”六個行書字。琴身外側還鐫有一段銘文:“有泉石之韻、有圭璧之容,雍雍乎以雅以風,使非老其材,何以垂聲於無窮。”
他左手按弦,右手食指在九徽二分位上輕輕一撥,錚然一聲,琴音清冷,如泉流石底、風穿空林。不禁暗贊:好一張冰清雪韻古琴!
清秀少年一擊象牙檀板,俊秀文士的竹簫已悠悠吹響,如泣如訴,似怨似嘆。趙長安右手二指輕捻,左手將所按之弦帶起得空絃音。
琴聲泠然,飄繞在片片黃葉、悽悽秋風之中。清越的琴音,低迴宛轉,和著徐徐穿過樹間的柔軟的風,伴著緩緩落下的蕭蕭黃葉,勾起了眾人的愁腸和萬分的悵惘。一時間,所有的人都神思悄然了。聽著那悲涼的琴聲,晏荷影想起了從前的種種,黯然神傷。而臺上的上百人,亦都怔怔沉默,想起了自己一生中淒涼無盡的心酸往事。
趙長安左手無名指滑至少商弦,右手中指輕抹十二徽五十四分位,隨即指尖下垂,一挑,作寒蟬吟秋勢。接著,左手大拇指、中指、無名指徐徐抬起,成落花隨水勢,絃音愈發蒼涼了。
皇帝心頭一酸,想起了仿若隔世的許多年前,想起了那個永遠逝去,永遠也無法重來的春月夜,想起了那座杏花疏影、水流無聲的寒山古寺,想起了那個花樹下神清骨秀、長髮垂地的飄渺伊人,想起了那幽揚婉轉、繾綣纏綿的《玉笛曲》,和那陣陣令人心神飛越、寧靜悠遠的夜半鐘聲……他不覺淚溼眼眶,恨不能覓一無人處,痛痛快快地放聲大哭一場。而趙長平亦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仍只是一個皇子時,在那漫長得彷彿永遠也沒有盡頭的黑夜裡,自己如一隻被扔棄了的野狗,蜷縮在屋角的破榻上,從朽壞的窗欞中撲進來的凜冽寒風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