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訪不如上網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殊不知,他們趕赴的,是閻王的宴請。泰山一役後,鉅奸蕩滅,四海清晏,年兒你為朝廷去了一心腹大患,到時朕再效法秦皇漢武,將胡虜一一降服,哈哈哈……朕和你兩代明君,再開創一千年盛世,做兩個萬世景仰的皇帝。”
在他爽朗的笑聲中,趙長安忽地跪伏地下:“皇上,臣斗膽,竊以為,我大宋之所以贏弱,確有內患,但並不是那些草莽之士!臣十年聽政,默察於心,以為我大宋的致弱之由乃是‘三冗’!”
皇帝一愕,趙長安解釋道:“就是冗官、冗兵,還有冗費!”
“哦?”皇帝期許地望著他,“起來,坐下,你先說說這三冗。”
趙長安侃侃而談:“第一項冗官,是我朝官員數目太過龐大。自我大宋立國至今,州縣不廣於前,而官五倍於舊,至今,全國文武官員已達兩萬四千之眾,官俸的支出已使國庫枯竭,且因官多,使得各衙門架床疊屋,幾欲癱瘓。而危害最大的則是冗兵。太祖時,全國禁軍連同廂軍不過三十七萬人,而今竟已達一百二十五萬之眾!今年一年,朝廷用於養兵的花費就高達五千萬緡,而今年各州、郡、縣上繳的賦稅僅為六千萬緡。第三項冗費則是臣所致。臣去秋在金城偶遇遼太后,當時思慮不周,向她提出了以財帛換取息兵的方略。但未料西夏竟也如法炮製,以至於現每年要給契丹人銀八萬兩、絹六萬匹,與黨項人銀六萬二千兩、絹四萬匹、茶三萬斤。臣的輕率之言為我朝百姓帶來了如許沉重的負累,每每思及,均有萬死莫贖其罪之感。”
說到這裡,趙長安面現慚愧,略一停頓,又接著道:“此外,還有那些‘品官形勢之家’,利用權勢大肆掠並土地,逃避朝廷賦稅。真宗皇帝天禧五年,朝廷可徵稅的土地還有五百二十四萬餘頃,而現在僅存二百二十八萬頃。相隔不過四十年,可徵稅的土地竟已減少了大半,並不是可耕之地少了,而是官員權貴們隱瞞私匿的土地大大增加,而那些繁重的賦稅,都落在了無權無勢的平民及農戶頭上。而我朝的差役、伕役,也尤為禍害百姓。特別是自辦理‘衙前差役’以來,不過十年左右,民間貧困愈甚,鄉縣中稍有點家產的人戶為逃避衙前差役,就虛報人丁逃亡,甚至故意浪費資財,有些人家為了減低戶等,變為可以免役的單丁戶,出現家庭分居、祖母改嫁、老父自縊的種種悽慘的景象。凡此種種,均使我朝贏弱。於今之計,祖宗成法亟須改變,否則後果堪憂。”
皇帝面色凝重,自他稱帝以來,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全面、大膽、而又極富創見的政論,一時竟無法判斷:趙長安的這一番侃侃而談是否有理?但他卻明晰地意識到,就算他說得對,但要想在一朝一夕間就解決三冗,也絕無可能!
那些守舊大臣的心態,皇帝早就瞭然於胸:朝政無論如何變動,須是在不觸及眾官員利益的情形下。否則,即便是最小的改變,如前年宰相范仲淹不過淘汰了幾個官員,限制“蔭子”的數目,也當即被眾臣紛上彈章,抨擊為小人,逼得范仲淹立刻自貶辭官,這才平息了一場風波。現三冗之說,矛頭直指全體官員,真要去除三冗,難度之大,所遇抗拒之巨,令皇帝一想就打了個寒戰:唉,二十多年的聖明天子,自己早做得心力俱瘁了。興許我大宋要在年兒手中,方能有另一番輝煌氣象?但要做到這一點,他就必須為天子!且還要能頂得住朝臣們所持的“祖宗法度不可更改”的理由……不過,以他的膽氣、威望及謀略;這並非不可能!
一念及此,他心意已決:“泰山之行,權且作罷。現還有一事,”他一指東宮方向,“昨天,那邊遞奏章,他要正式成婚,冊立太子妃了。”
趙長安神色木然,而晏荷影卻心頭大震。皇帝注視趙長安:“聽說,他要納的那個永福郡主,原是姑蘇晏府的獨女?而且一開始,這女子喜歡的是你?”趙長安如一尊泥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