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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父親算是慈愛的，笑著說：「很久沒帶他出來了，估計是太興奮了。哈哈，凱凱，你說是不是？」

那小孩子攪拌著湯汁，聲音軟糯：「嗯，我太高興了，不過，我也吃不下了。可媽媽說，不能浪費。」

「早知道就不該讓你吃那些零食。」

「沒事，吃不完，爸爸吃，來，凱凱，舀給爸爸。」

「你就慣著他吧。」

唐譽州聽著旁邊一家三口的對話，忽然有點歆羨。他是沒有童年的人，體會不到那種被父母關懷的感覺。但大抵是極幸福的，看那小孩子嘟起嘴巴，就覺溫馨暖心。

「快吃啊，這湯一涼，會有腥味，就不好喝了。」

對面一聲催促，打破了他的思緒。

唐譽州收回視線，眉頭微蹙，覺得自己近來有些多愁善感。

是他太心軟了嗎？

唐譽州沉默著吃完了一碗餛飩，對面程霖吃完一碗，又要了一碗。他食量大，兩碗餛飩連湯汁都沒剩下。

離開餛飩店的時候，他們與一對父女擦肩而過。

唐譽州無意一瞥，看到了，竟然是華恆天。

後者先他一步，喊出了聲：「譽州，程少——」

稱呼這種東西，遠近親疏一聽瞭然。

華恆天經過那天餐桌上的交談，對唐譽州很有好感，因此見了他，笑容咧得很大：「真是巧了，在這裡遇見了。」他說著，伸出手跟他相握，鬆開後，又跟程霖握了一下。

程霖點頭淡笑，算是打了招呼。

唐譽州對他恭敬有加，微微躬了身，笑道：「是巧了，這個點，華導才吃飯？」

他聲音啞著，華恆天聽得皺起眉，問他：「你這嗓子怎麼了？」

「沒事。估計有點感冒。」唐譽州不欲多言，轉回先前的話題，「華導，你忙到現在才吃飯？」

華恆天攬著女兒的肩膀，摸了摸她長長的黑髮，無奈地笑：「沒辦法，這丫頭忽然要吃這家的餛飩。好在，住的不遠，就過來了。」

唐譽州點頭，目光看向華導的千金。跟記憶中的樣子很像，10歲的女孩兒長著一張跟芭比娃娃似的漂亮臉孔。面板又白又嫩，眼睛又大又水靈，鼻子小巧，唇瓣粉嘟嘟的，嬌俏可愛。

可惜了，是個天生失語。

失語的華導千金叫華茵茵，模樣看著像是小天使，可性格十分冷淡。許是失語的原因，她比一般的孩子要成熟很多。她靜靜地站在父親身側，纖瘦的身材只到華恆天的腰間。

「茵茵，這是唐哥哥和程哥哥。」

華恆天給女兒介紹。

華茵茵做個啞語「哥哥好」的口型。

唐譽州彎下身子，跟她握手，聲音低沉溫柔：「你好，茵茵。我叫唐譽州，認識你很高興。」

華茵茵跟他握了下手，繼續啞語口型：「美甲師，我知道。」

唐譽州勾起唇角，華茵茵果然是知道他的。畢竟前世，這小女孩就早熟得在追他了。

一旁的程霖見唐譽州目光一直放在華茵身上，不耐地催促：「別影響華導他們吃飯了。州州，我們走吧。」

他這人敏感得很，對唐譽州身邊的異性，無論年齡大小都充滿敵意。

唐譽州對小女孩沒興趣，只覺得她很可憐，所以，前世今生都上了點心。華茵茵因失語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裡，而他因為重生，亦有無法言說的隱秘。同是天涯淪落人。

可惜，程霖很多心。

程霖簡單跟華導告了別，拉著人走出了餛飩店。

巷子裡的燈光又暗淡了很多。

夜色已經深了。

兩人在巷子裡前行，腳步聲嗒嗒響，在寂靜的夜裡格外的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