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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非不能理解,但他還是感覺到,心中的某種東西悄然崩塌,那些從小框住他、鑄就他、定義了他的諄諄教誨,此刻變成空洞而虛無的教條。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該如何與那些教條作對。
他沒有回話,轉過身執意離去,像他當初離開香港,隻身前往深圳尋夢時一樣,孤獨決絕,但熱血沸騰。
當方南心從酒店房門的貓眼,看見敲門的人是付念青時,她欣喜地開啟門,滿心的喜悅卻在開門的一瞬僵在臉上。
付念青推門而入,將人擁入懷中的力道甚至有幾分粗暴,他的吻也沒了向來的柔情,而更像許多令人應接不暇的恨與報復。
方南心在他那雙總是存著天理的眼睛中,初次見到了不同以往的放縱。
「我今天想做我願意負責任的事,可不可以?」付念青的問話帶著奔波的喘息,眼裡也蒙著水霧,一切都凌亂無序,沒有章法。不等她回答,他又接著吻她。
「念青。」在狂風驟雨的間隙,她示弱地喊出他的名字,試圖叫住他往常的理智。可她不知,此時此刻,這從未喊過的念青二字更像一種要命的催化劑,不自覺地成了幫兇。
他伸手關了燈,他粗糲的指腹掐著她的腰窩,再挪一寸就會越界。他還在試探,在徵詢她的同意。
「那你不搖滾了嗎?」方南心倏地抓住他的手,她已經失去呼吸的節奏,殘存的聲息還打著那隱晦的啞謎。她並不知曉發生了什麼,但她似乎又能感同身受他心中脫軌的情緒和慾望。
焦灼的動靜在頃刻間驟然停止,像一個充滿暗示的休止符,他在黑暗中看向她靈魂的深深處,壓抑的聲線依舊是她愛上他時那般迷人,他的回答像一句蠱惑人心的妖言:「我向來喜歡循規蹈矩,除了音樂和你。」
一顆淚珠從方南心的眼角不自覺地滑落,來自熱烈被愛的靈魂。
我向來循規蹈矩,除了音樂和你。
而他又何嘗不是,漸漸成了她及時行樂人生中的瞻前顧後。
方南心放開了他的手,任他自由。自由地行差踏錯,自由地走向萬劫不復。
第一次,他見到她的手術傷疤,在微弱的夜光中,彷彿蜿蜒隆起的低平山脈。他輕撫著,也輕吻著,終於回歸往日的謙和、溫順。他多麼希望能拂去她生命中所有被詬病的傷痕,和那些不盡人意的刺痛,可是他又不能拂去,這一切都是她。她的堅韌在那一切悲情底色之上相得益彰,她的生命彷彿是一個唯有她才能活著走出的戰區。而他,深愛著那個傷痕累累卻熠熠閃光的靈魂,那個最不應該卻偏偏懂他的靈魂。
他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理智。如果說一路上的衝動,想的是以墮落報復教條、以既成事實來逼父母就範,那麼此刻他已經回過神來,那不過是他冠冕堂皇的藉口。一切的一切,其實是他覺醒的天性終於脫去了偽善,是他早就渴望這一切。他用理智和意志所制伏的一切,在這一夜都叛逃了。他赤誠而忠心地面對了內在的腐朽,他終於明白什麼叫做自甘墮落。
在混沌脫序的冬夜裡,笨拙相擁,是兩具火熱的胴體,也是兩個契合的靈魂,他們一起辭舊迎新,以身,以心。
睡眠短暫而淺,新的晨曉如約而至。
方南心靜靜地看著晨光中枕邊人的臉龐,莫名覺得他像一隻安靜蟄伏的野獸,也像折翼的天使。
她心中有種奇妙的感受。她明明是承受的一方,卻感覺自己像穿鞋踏入聖地的不法之徒,破壞了她生命中本不存在的秩序、拘束、框架。
這一刻她後知後覺地明白,當初她為何被那個素未謀面的聲音吸引,聲音裡有一個人的性格、經歷、靈魂。而他的靈魂裡有著她這個野孩子所沒有的自設、禁忌、敬畏、分寸,那些她生而缺乏的東西對她有著下降頭般的誘惑。而現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