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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王夫人很誠懇的對自己識人不明表示了歉意,還不顧自己比張夫人更大的肚子,跪下向張夫人請求原諒,擺出一幅自己就算被下人連累,也絕不推託責任、任打任罰的姿態。態度端正得不能再端正,姿態放得不能再低。
如果王夫人面對的是心慈面軟之輩,或是講究忠恕之人,這樣的態度很可能讓她逃過去。可惜她面對的,是從戰場上廝殺出來的賈代善,是一心想為兒子報仇的張夫人,是一心求生、不願意總被賊惦記的賈瑚,以及唯自己媳婦是從的賈赦。
只有賈母覺得王夫人說得挺好,看向賈代善給她求情:「老二家的有了身子月份又大了,一時不察被奴才給騙了,還是讓她起來回話吧。」
賈瑚都想呵呵賈母一臉,現在你知道王夫人有身子,剛才怎麼沒見你這麼關心自己的娘?就連一向希望得到賈母青眼的賈赦,都很是不滿的看了賈母一眼,讓賈母心下怒火升騰又發不出來。賈代善默默看著長子與夫人之間互動,一句話也沒說,心裡卻有了主意。
「二嬸說那個奴才騙人,是因為沒告訴二嬸她受了傷嗎?」賈瑚很懵懂的看了張夫人一眼,卻向賈代善表決心:「我受了傷一定會告訴太太,不騙太太。太太這麼細心,不等我說就能發現我受傷了,一定會問我為什麼受傷,我就實話實說。」
屋內寂靜一片,王夫人哭訴不下去,賈母也求不下去情了。大家都知道這周瑞家的是王夫人的陪嫁丫頭,很得王夫人看重,她每天跟王夫人一起呆的時間,不比賈瑚跟張夫人一起呆的時間短。現在她右手食指受了傷,王夫人不可能發現不了,也不可能不問問她是怎麼受傷的。
如果王夫人問了,就算周瑞家的當場掩飾過去,府裡這麼大張旗鼓的查檢手上受傷的人,王夫人也該想到是不是自己的奴才作下的禍,進而自己主動把周瑞家的交出來,而不是等到張夫人的人去把周瑞家的查出來,才來哭訴什麼自己受了騙。
「我可憐的瑚兒,不就是佔了府裡長孫的名頭,小小年紀就要受小人謀害。」張夫人不輕不重的抽噎起來,就要從榻上起身:「求國公爺和老太太替瑚兒做主。王夫人是懷著國公府的孫子,瑚兒也是國公府的子孫呀。」還是已經長到了三歲的嫡長孫。
賈赦有些無措的想扶著張夫人坐回榻上,卻被張夫人一把拂開:「我知道老爺孝順,可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瑚兒若真的有個什麼,老爺可就無後了。縱是我肚子裡還有一個,卻還不知是男是女呢。」說完,自己已經順著榻角向著賈代善與賈母跪了下去。
現在賈瑚明白,原著裡那個賈璉為什麼還能保持一點兒底線,更能在賈家一堆宅男裡脫穎而出了:人家孃的基因好呀,看這話說得多給力,把王夫人的作案動機指明瞭不說,還明白的告訴在場的眾人,這王夫人肚子裡是男是女還是未知,就別想借著肚子逃過懲罰了。
賈代善的臉色完全黑了下來,他能穩居國公之位,怎麼能聽不出張夫人的潛臺詞?正是因為聽明白了,才更覺得事情棘手。
賈王兩家都是金陵出身,一向守望相助,現在還是姻親。雖然王家定國之時只封了統制縣伯,看起來門第不如榮國府,可是下一代卻有一個王子騰,早早被王老伯爺扔進軍中,口碑能力都很出挑,升遷的不慢。相較於自己醉心金石的長子和讀書一直無成的次子,那是強出一條街還不止。
寧欺白頭翁,莫欺少年窮。可以說王家有王子騰在,日後一定能成為榮國府的助力。可是若兩家成仇,那就會成為榮國府的強敵。
現在長媳卻不肯放過王子騰的妹妹。
賈代善明白,自己沒有任何立場命令長媳將此事揭過。他自己也判斷出賈瑚出事,少不了次子媳的影子時,恨不得直接把這個攪家精休回孃家,可是卻無法眼睜睜看著榮國府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