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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早朝,奉天殿內,光祿寺卿許羅出列上奏請李祐溫降旨,為子求娶吏部侍郎姚敏之女姚錦。
這是李祐溫第一次降婚旨,難免有些新奇,見許羅和姚敏都同意此事,便爽快的在大殿上提御筆寫旨。
手下硃砂在明黃絹帛上筆走龍蛇,李祐溫邊寫邊隨口問道:&ldo;眾卿家誰家還有婚約,和朕說說,朕一併擬旨,更是喜上加喜。&rdo;
金口玉言一出,朝上嘩啦啦跪倒一大片,俱都是為自家兒女求婚旨的,其中尤以前三品為多。
李祐溫沒料到竟有這麼多家嫁娶,御筆一頓停了下來。她慢慢垂下眼簾,看著跪倒的諸人,聲音晦暗不明,&ldo;想必今年夏天是個好時節,眾卿家扎堆迎喜事。&rdo;
跪倒的眾人俱都默然不語,他們哪裡想這麼倉促的就互相聯姻,全是被陰雲霽逼迫的。
原以為陰雲霽入了後宮,不在朝堂之上,壓在他們心頭的石頭終於能放下了,誰知全然照舊,換湯不換藥,東廠和閹軍還是聽從陰雲霽。
趨炎附勢跟從宦黨的自然最聽話最省心。接下來就是手腳不乾淨的官員,東廠的番子將證據一擺,也就服軟了。然後是謹小慎微膽小惜命的,詔獄走一圈也都乖得像些鵪鶉。
是故,陰雲霽既然指示了秋選不得參與,家裡有適齡公子的官員都愁白了頭髮,想方設法的找人聯姻。
曾經是一家有女百家求,這段時間竟是一家有女萬家求。也不管門當不當戶對不對,能娶到親就燒高香了。
李祐溫忽的想起一事,看著姚敏問道:&ldo;朕記得姚卿家的小兒子活潑可愛,今年剛滿十九,不知是否參加今秋的採選?&rdo;
她還記得曾經在宮外遇見過姚鈺,正在面家攤子上吃酒釀丸子,有些孩子氣,言語舉止都活潑可愛。當時他們言談甚歡,因著他年小一歲,最後還是她親自將姚鈺送回姚府。
突然被點到,姚敏想起自家小兒子姚鈺外柔內剛的脾氣,寧可自殺也不願盲婚啞嫁,自己當母親的只得遷就他。
夾在倔強的兒子和狠厲的東廠之間,姚敏只得硬著頭皮回道:&ldo;臣家只有兩女,長女嫁給靖平侯次子,次女正在論嫁,並沒有小兒子,想必是皇上記錯了。&rdo;
&ldo;是麼?&rdo;十二採玉冕旒遮住了李祐溫清俊的容貌,她的笑容徹底消失了,淡淡的一揮手,御筆和未寫完的聖旨都交由尚寶太監帶回御書房。
半晌,奉天殿內鴉雀無聲。李祐溫深吸口氣,靜靜的看著殿內跪了一大半的官員,手指反覆蜷展,霍然起身,第一次提前結束了早朝。
群臣心下瞭然,默不作聲的散出奉天殿,各自回府伸長了脖子盯著皇宮的動靜,都等著看這一次皇帝的東風要向哪裡吹,陰雲霽還會不會繼續得寵。
李祐溫罷了早朝,連鑾駕都未乘,徑直向乾清宮走去,一路猶如疾風。五采玉冕旒在額前甩得纏繞在一起,發出清脆激盪的聲音,一如她雜亂的心情。
李祐溫的桃花眼裡仿若霜雪,柔軟的嘴唇抿成一線,連臉部流暢的線條都冷硬起來。
饒是跟在李祐溫身後,並不懂朝政波雲詭譎,微微躬身行走的宮人都能從那明黃的僵硬的背影裡看出端倪。
山雨欲來風滿樓。
李祐溫的心裡彷彿有陰鬱的火苗在燃燒,並不全然是憤怒。它的成分很複雜,就像隨手撿到什麼易燃的物品就要向裡投擲一樣,她一想到陰雲霽,每一瞬息都會湧上一層新的情緒。這些情緒使這火燒得更旺,層層覆蓋疊加,烈焰滔天濃煙滾滾,最後竟燒成一片白地,茫茫落落地乾淨,竟是惘然。
走過道道巍峨宮牆,兩側行走的小太監全都背過身彎腰站著,李祐溫理也不理,甚至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