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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會兒吃不下,你放在桌子上吧,別倒了,等我想吃的時候再吃。”
等到大舅想吃的時候,那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呢,徐子良知道大舅是心疼食物,其實他一口都吃下下,吃那兩口,還是吃給徐子良看的。
“好的。”徐子良回答。
“你舅媽沒有白疼你。”大舅突然微笑著說。
可正是他這微笑,讓徐子良心中頓時一緊。
大舅的嘴唇是黑色的。
和舅媽最初發病的狀況一模一樣。
徐子良的心猛然一緊。
徐子良很清楚,大舅的時日不多了。
“你去睡會兒。”大舅又吩咐徐子良去休息。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腦子裡全是大舅黑色的嘴唇,徐子良偷偷流了一會兒眼淚。
他對大舅和舅媽的感情,要比對父母的感情深。從小就是,一半的時間是在大舅和舅媽家長大的,而大舅和舅媽的照顧,要比父母對他的照顧用心的多。
大舅厚道仁慈,舅媽和善溫柔,這都是他父母身上沒有的優點。
有一次他被田裡的農機傷了大腿,父親和農機手談賠償,只有大舅揹著他往醫院跑,舅媽被他腿上流出的血嚇哭了,一邊跟著往醫院跑,一連哭著罵農機手不長眼睛。
後來,他們在路上搭上了一輛車,舅媽一直緊緊地把他抱在懷裡,就像他最後一次抱起舅媽去醫院一樣。
過去的一幕幕就像電影在徐子良腦子裡徐徐又溫暖的展開,徐子良一直沒睡著。
傍晚,徐子良去大舅屋子想和大舅聊幾句,大舅不在床上,也不在屋子裡。
徐子良走出門,在院子的涼棚下看見了大舅,涼棚下堆著一堆還沒剝完的玉米,家裡有剝玉米的機器,但舅媽幾乎不用,因為機器要用電,不如用手剝能省下電錢。
大舅穿著汗衫,因為人瘦,汗衫顯得肥大不合身,大舅低垂著頭,手中正在剝舅媽還沒來得及剝完的玉米。
“我來吧。”徐子良走到大舅身邊輕聲說道:“您進屋休息,這幾天別幹活了,多休息。”
“不用,莊家人怎麼能不幹活呢,你舅媽沒剝完的玉米,我得抓緊時間把它們剝出來,不然你舅媽會不高興的,她不喜歡做事拖沓。”
徐子良蹲下身,幫著大舅一起剝玉米。
大舅搖搖頭,把玉米從徐子良的手中拿走。
“你回屋休息,這裡蚊子多。”
雖然大舅什麼也沒說,可徐子良知道大舅為什麼拒絕他陪在他身邊,
他怕他的悲慟,成為徐子良的負擔。
不過大舅發黑的唇色似乎減輕了許多,這讓徐子良稍微放下點心來,也許之前是看錯了,唇色是沒有休息好的原因呢。
遠遠的有哭喊的聲音,村子裡,不知是誰家。
哭聲很是悽慘。大舅沒抬頭,似乎沒聽見,他的手下一直沒有停過,不停地剝,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