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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激烈地抗爭,呼救,而竟然無法獲救,乃至過早凋零。
正如王安石也不得不承認,在仁宗那個朝代,一時所謂的天下才士,罕有不見被拔舉任用的,而這樣一個面面俱到的局面,難免不以某些個體的犧牲為代價。亦如小說結尾,歐陽修對梁懷吉所言,“我們都曾被時代誤傷”,但是歐陽修依舊欣然於生逢斯世。
我把《孤城閉》看作一種含著眼淚的微笑,或者一種心境清明的飲泣,而最能代表這一意境的,應該是小說貫穿全文的敘述者梁懷吉。他特殊的宦官身份,他正直淡泊的天性,註定了他一生和人世間的輝煌和甜蜜絕緣,他謙卑而安靜地旁觀著朝堂和宮廷的風雨,專注而深情地陪伴公主。公主在歲月蹉跎中困頓孤城,少女天真曼妙的心事落空,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命運促成了愛情,由於他們兩人的特殊身份,這愛情沉重到難以為繼,最終化為孤獨而綿長的守望,室邇人遠,人去樓空。
這是一個清平的時代,但和理想永遠有一步之遙,而這不可抵達似乎早已命中註定。《孤城閉》中沒有徹底奸惡的人物,沒有不可饒恕的罪行,哪怕是李瑋之母也並未被一味地刻畫為一個粗俗的惡婆婆,人人都情有可原,卻又互不相讓,他們似乎都通情明理,卻又顧慮重重,他們良好的初衷,各自的努力卻常常造成南轅北轍的尷尬。李瑋始終得不到公主的青眼,楊氏始終沒有得到一個真正的兒媳,無論家庭細故,還是朝政大事,皆是如此。一個過於精密的平衡局面,往往令局中人舉步維艱。
“莫怨東風當自嗟”,《孤城閉》寫的是那樣一個時代,人文昌盛,言路開明,春風撲面,卻難以釋懷。作者寫那千年前的故事,不取巧,不獵奇,沉靜而又不乏同情,宛若清茶,耐人尋味。
第八章 十二闌干閒倚遍(1)
1.貢舉
嘉祐二年,公主年屆雙十,依大宋風俗,若女子過了這年還不出閣,便屬婚嫁失時的老姑娘了。故此,今上開始命人準備公主下降之事,婚期定在下半年,而之前會先進封公主,對其母苗淑儀,也會推恩進秩,遷其位分。
苗淑儀有望成為繼張貴妃之後首位致身四妃之列的嬪御,這是目前愁眉深鎖的她唯一稍感期待的事。自那日今上對公主一番長談之後,公主不再對父親為她安排的婚姻表示反抗,但隨著婚期一天天臨近,她情緒越來越低落,苗淑儀曾驚喜地向她提及今上欲風風光光地為她舉行進封冊禮,這是國朝公主從未有過的殊榮,卻都無法激起她一絲喜色。
今上沒有忽略她的鬱鬱寡歡,也曾關切地問:“徽柔,你不高興麼?”
而公主只是擺首,輕聲回答:“不過是終日無事,有些悶罷了。”
今上便微笑著建議道:“今年宜春苑的花開得好,你去看看罷。”
於是三月裡,今上命鄧保吉撥了數十名皇城司侍衛,與公主平日的儀仗侍從一起,護送公主往宜春苑。
樹疏啼鳥遠,水靜落花深,宜春苑還是舊時模樣,新鶯掠過柳梢頭,千樹楊花滿路飛。但這喧囂春色卻點不燃公主眸中一點微光,她獨立於苑中赤闌橋頭,漫視足下一渠春水,長久地保持靜止的姿態,任影飄池裡,花落衫中。
正午時,她轉身看我,道:“我們回去罷。”
歸途並不太順暢。行至繁臺街時,前方有人聚集喧譁,周遭路人多駐足圍觀,以致道路堵塞,雖侍從連聲呵道,車馬仍不能行。
鄧保吉已復勾當皇城司之職,今日也隨侍而行,見狀立即引馬過去檢視。須臾,鄧保吉回來,朝公主稟道:“是一群落第舉子圍住了歐陽內翰,出言詆斥,不許他走。”
聽了這話,公主褰簾,與我對視一眼,大概也明白了此間狀況。
這年正月,今上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