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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孫福也是福麼,東平郡王心寬體胖地想著。
「你家小五,今年滿十五了麼?」建昭帝忽地問道。
東平郡王醒過神來,忙俯身道:「是,陛下,臣那不肖子文是鹹安二十八年六月生的,今年正好十五歲。」
鹹安乃先帝年號,先帝在位恰好整三十年。
建昭帝點了點頭,又開始出神。
東平郡王見狀,自也不敢再說話,便也跟著發呆。
直到現在他仍舊覺著,他這個幼子,是個挺神奇的存在。
說來,徐玠的生母出身是極低的,且很早就病死了,東平郡王事情又多,這孩子小時候又頑劣,沒少討打,後來他煩了,乾脆丟開不管。等到這孩子長成文不成、武不就的紈絝子弟,東平郡王再想管教,卻已經太遲了。
他打斷了好幾根藤條。
越打,這孩子就越淘壞,大有踏上歪路一去不返的架勢。
可誰想,打從半年前起,也不知徐玠通了哪一竅,居然莫名其妙地便將那六十四卦給精通了,頭一次出手,就讓東平郡王贏了與定國公的賭局。
緊接著,這孩子在學裡也漸漸弄出了名堂,竟是一通百通,連帶著那提籠架鳥、招貓逗狗的壞毛病,也一併改掉了,竟成了宗室勛貴中百年難得一遇的讀書料子。
自此後,東平郡王對他的看法大為改觀,而這孩子也爭氣,除了書讀得好,卜卦更是一卜一個準,從沒錯過。
不過,他個怪毛病,舉凡占卜,必須是他「心有所感」,強求卻是求不來的,就算拿刀子逼著他,他也不會卜。
他說「此乃天人感應,豈可強求?天若不予,取亦無取」。
東平郡王先還將信將疑,不過,這半年來,徐玠時不常地便要「心有所感」,而郡王名下那十幾間鋪子,便這「天人感應」之下大賺特賺,不過半年時間,竟把那積年的窟窿都給補足了,還有大筆盈餘。
東平郡王直是樂得不行,自是越看這孩子越順眼。
七月初七那天,徐玠一大早便白著臉跑來告訴郡王,他昨晚忽然心悸,遂起床占卜,竟卜出行宮將會於七月初八晚上走水,且卦中有變,主小人作祟,若這場大火不能阻止,則「紫微星黯」,天下亦將動盪。
東平郡王猶豫了一整天,到底架不住那「富貴險中求」的誘惑,壯著膽子連夜趕赴行宮,將此事源源本本告知了建昭帝,就此免去了行宮的一劫。
「朕這些年來忙於政事,倒是與親戚們都生份了,你也是的,也不說提醒朕一聲。」建昭帝的語聲終於出完了神,開口說道。
東平郡王立時拉回了心神。
聽來責備的一番話,卻透著股子親近勁兒,顯是要與他拉家長。
他登時滿身的肥肉都輕了幾斤,諂笑著躬腰道:「陛下每日為百姓操勞,微臣又怎敢拿這些家長裡短攪擾您呢?」
建昭帝便笑:「家長裡短才有意思,一家人也熱鬧。」
「那是,陛下聖明。」東平郡王樂呵呵地道。
又扯了兩句閒話,建昭帝便撩袍坐下,神情漸漸變得鄭重起來。
「如今,還是要查清這火是怎麼燒起來的。」他道,眼底光焰不住跳動。
今天早上,他收到了一份密函,金執衛並內府密探經查發現,在連線長春、永華、玉清等主要宮殿的宮道上,散落著大量木屑以及少許硫磺。
因彼時尚未下雨,這些東西蒐集起來並不困難,他們很快便驗出,木屑曾在油裡浸泡過,遇水亦不會濕。
而有趣的是,這些木屑居然被染成了綠色,扔在宮道上,遠遠瞧著,與磚縫間的綠草融為一體,十分難以辨別,而硫磺亦被磨成細粉,它本身就是黃綠色的,亦與草色接近,若非有一個密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