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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骨髓枯了。
我的皮肉腐了,
那時候,
成為無用的煤渣‐‐
被拋棄在寂寞的荒郊……&rdo;
雞窩 九(1)
&ldo;各組組長上隊部!&rdo;
聽到小郎這聲吆喝,整個女勞教隊成了麻雀窩,吱吱喳喳,每個囚都興奮得無法形容。休息日叫組長?潛臺詞說明有喜事啦!
女囚們的&ldo;喜事&rdo;決不是過節,每逢佳節反而要賠上不少眼淚,牽腸掛肚想念親人。佛教八苦,其中之一是&ldo;求不得&rdo;。親人的影子走馬燈似的在眼前轉悠,就是不能相聚,這種折磨比打罵還難受。發明監獄的人的確高明,讓你自我熬煎。當然,如果關押的是個石頭裡蹦出來的六親死絕的傢伙又當別論,不過這種人很少。因此囚們的大歡喜為&ldo;接見&rdo;;二歡喜為&ldo;發郵件&rdo;。信件郵包都要檢查,隊長們又極忙,常常攢到一定數量才查。這裡的規矩:每月第一個星期日發郵件。但是清明以後的幾個星期日用來滅蝨體檢,接著就是春耕插秧取消了星期日,將近一百天沒休息,當然也不發郵件,女囚們個個盼得眼發藍。方隊長真聖明,知道女囚最需要的是什麼。
一組、二組、三組……燒雞抱著背著一大堆郵件駱駝似的回到雞窩組。謝蘿調回五組以後燒雞榮升組長,可她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差事。貴族家庭的教養使她不屑充當蘆花雞式的告密角色;上次接見,女兒帶來的噩耗一直盤桓在她心頭,女兒回去以後杳無音信,不知那個破碎的家怎樣了。她惦記著孩子,又擔心小老闆捲走她的私蓄,心裡亂糟糟地像長滿了蒺藜,實在沒心思去管組裡的事務。雞窩組鬆鬆垮垮地過著,倒也沒出什麼大岔子。
見了郵件,群&ldo;雞&rdo;頓時亂了營,餓&ldo;雞&rdo;撲食一擁而上搶奪自己的信和郵包。放在炕上的一大堆頃刻之間全部分散,大夥忙著檢視自己的,偷窺別人的‐‐這是寂寞女兒國裡的一大&ldo;樂&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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