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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不主動上隊部的謝蘿不得不端這個碗去報告了。
方隊長聞到那股味兒,差點把剛下肚的豆漿油餅都吐了出來,連聲說:&ldo;擱門外去,真有眼力見兒,還端進屋裡來!&rdo;
不端進來,你看得見嗎?謝蘿心裡回了一句,嘴裡卻換了個說法:&ldo;該讓我回五組了吧,我今兒就沒法吃飯啦!&rdo;
&ldo;不成!&rdo;方隊長怒氣沖沖,瞪了這不識相的右派一眼。回五組?總結還沒做哩,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但是這個飯碗是沒法再使了,三組個個有髒病,別說是一碗尿,沾一星星大概都會傳染吧?飯碗好辦,叫小郎找一個,可怎麼能管住這幫野雞,不讓第二碗尿出現呢?
&ldo;雞&rdo;們正大口小口地啃窩頭喝粥,個個憋著瞧這場好戲怎麼收場。方隊長指著端回來的尿碗,喝道:&ldo;誰幹的好事?&rdo;
個個回答&ldo;不知道!&rdo;連特別靠攏政府的蘆花雞都提不出線索。她肚裡有個小九九:撤了她的組長,她正不是滋味,讓她們把謝蘿擠走,組長的寶座還是她的。這叫借刀殺人!方隊長一個個審視過去,都不是省油的燈,都有嫌疑。但是碗裡有張月經紙,這組裡只有老母雞停經了,應該把她排除在外。方隊長轉身指著謝蘿和老母雞,對小郎說:&ldo;中午就給這兩個發飯,別人什麼時候交代什麼時候發!&rdo;
中午、傍晚、清早……不吃飯還得照樣出工。十四隻飢餓的眼睛盯著熱騰騰的菜湯、窩頭、粥,一勺勺一口口進入兩個&ldo;頭人&rdo;的肚子。這泡尿沒趕走新&ldo;豬頭&rdo;,人家捧著個缺了一角的粗瓷碗吃得有滋有味。一兩個存有接見&ldo;庫存&rdo;食品的,開始動用那些珍貴的炒麵餅乾。兩頓以後,&ldo;庫存&rdo;光了,每個人的肚裡都開始造反。謝蘿聽見身旁一陣陣咕嚕嚕,那是柴雞的肚子在叫喚。個兒最大的柴雞沒有&ldo;庫存&rdo;,比別人餓得更慘!
老母雞做夢也想不到方隊長會來個以毒攻毒。要是讓她一起挨餓,她可以鼓動大夥抗住,沒準餓上幾天,隊部怕出人命會收兵。現在她一個人獨吃,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又不敢分給大夥兒。一來政府白紙黑字規定不準勞動教養分子混吃混喝,防止她們利用吃喝拉幫結派對抗改造。靠攏政府的蘆花雞不揭發撒尿的目的是她也想攆走新來的,對咱就不會客氣,正等著立功哪。二來一份囚糧太少,根本填不了七張嘴。老母雞咽藥似的一點點掰著窩頭往嘴裡送,越是這樣細嚼慢嚥,越引得周圍餓鬼們肚裡的饞蟲都要爬出來了。平時個個抱怨窩頭粗,拉嗓子眼;菜湯淡,沒點油星;粥稀如水,可以照見人影。現在恨不得長出八隻手搶過來送進嘴裡。
澳洲黑嘆了口氣,站了起來。她大名司空麗,長得一點也不黑,奶白色的肌膚、細眉、杏眼、小口,典型的東方美女。綽號帶&ldo;黑&rdo;字,是因為她接的客清一色是黑色外賓。據說解放前她家是本城有名的大戶,半條街的房子都姓司空。十來歲時她爹就把她送進一個教會學校,那裡除了一個教四書五經的前清老翰林是男的,剩下全是高鼻子的洋嬤嬤。進了校門不準說中國話,每天背上捆一塊木板練習淑女的步態。本想閨女畢了業怎麼也能攀上個外交官,出國當夫人,誰知解放大軍一聲炮響,轟滅了父女倆的美夢。幸虧老人見的世面多,透過曲裡拐彎的人際關係,給她找了個新社會的頭麵人物。不久老爹成為開明人士還當上個什麼委員。丈夫利用她從小練就的一口純正法語,把她活動進了個什麼&ldo;協會&rdo;。幾年後,她好不容易懷孕了,頭髮花白戎馬半生的丈夫興奮得不知怎麼疼她才好。孩子落草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