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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不充值,這杯子我看您也挺喜歡的,我就送您了。”
老周也報之一笑,小夥生意肯定越來越興隆。
“大哥,我看您這頭髮也挺厚的,髮質還不錯,想理個什麼髮型?”
老周心想,這小夥也真會說話 ,頭髮厚,就是幾個月沒理了。髮質不錯,就是常年用頭油保護著。
至於髮型,老周也說不好。
小夥指著牆上的髮型樣板,示意老周選一下。
老周看了一眼,都是上世紀的圖片,也不知道小夥子這店是從哪位前輩的手裡盤下來的。
找了一圈,沒有特別喜歡的。
老周就向小夥描述起了自己給自己理髮的步驟。
小夥耐心地聽完,眼睛轉了幾轉,“哦,您這個是上揚碎髮呀,前兩年挺流行的。”
“老闆,我也不太懂什麼髮型,您就按我說的那樣弄吧。”
“好咧,大哥。”
小夥拿起一個噴壺,給老周的頭上噴了些水。
老周打了個激靈,太久沒有在理髮店裡理髮了,能知道大致的流程,但這水霧飄落的感覺,還是讓老週一驚。
小夥手裡的梳子,都是金色的。
這配色很浮誇。
不過,倒也可以讓任何客人,都覺得,這在頭頂翻飛的東西,尚且配得上自己的靈魂吧。
“兩邊剃得再狠一點兒吧。”老周向小夥建議。
把兩鬢的頭髮剃掉,就可以抹掉兩鬢的白髮。
老周的頭髮已經有一少半,是或灰或白了。
老祖宗留下的詞彙都是至理名言,兩鬢斑白這個詞,非常準確地指明瞭,哪裡的白髮,能最讓人顯老。
果然,把兩側的頭髮都剃光,直至露出頭皮,老周立馬年輕了幾歲。
老周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好像是看到了幾年前的自己。
歲月什麼也沒留下,只留下了一些心事而已。
小夥給老周掃清脖子上的碎髮,摘掉了圍巾。
老周掃碼付款後,就向店外走去。
小夥急忙喊住老周,“大哥,您還沒洗頭呢。”
哦,老周還是搞忘了基本的流程。
小夥給老周洗頭時,突然說道,“大哥,您是不是以前在我們這裡住過。看您有些面善。”
老周笑著搖頭。
他也不知道怎麼跟小夥解釋。
說以前那個渾身油漬,邋遢至極的老頭兒是自己嗎?
可能連這個老頭兒,小夥也是沒什麼印象的。
因為老周從隔間走出來的頻率並不高,一般二三十個小時才出來覓食一次。
吹乾了頭髮,一個精神十足的大叔從理髮店裡走出。
彷彿一匹良馬,奔波了滿身的不甘,而今,又被雨水沖刷了個乾淨,重新踏上草原。
“大哥,您的馬克杯。”小夥再次提醒老周。
老周卻擺了擺手,並沒有拿那個杯子。
與充值與否,沒有關係。
甚至無關金錢。
老周只是不想看到一個能讓自己喜歡的東西。
更加不想碰到這個東西。
一旦碰到,老周的心思可能都會纏繞上去。
看到時會撫摸。
看不到時會牽掛。
這應該是另一塊人形盔甲,不要也罷。
老週一直拒絕在生存的必要條件之外,與更多的事物發生關聯。
哪怕是一個杯子。
這種乾脆的切割感,深埋在心底。
如果哪天老周離開了這個世界,最好能不擾動這裡的任何一個原子,也不要讓自己,對任何的事物粘有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