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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長央。
原因簡單。
——她不適合。
昌化想要一個心境如清風明月,松玉灑脫的修士,這樣的人與天道靈氣親和,修起筆道事半功倍。
偏偏長央當時血滴入筆中,讓青竹玉筆認主了。
昌化數次猶豫,要不要將筆修之法教給一個不合適的人,但小輩遇險,她又做不到完全無動於衷。
之前那道“殺”字,若非昌化暗中承擔一半天威,恐怕長央當場就能湮滅。
事到如今,教也教了,只能認命。
昌化道:“你要當真正的筆修,筆書受到的天威就得自己扛,我不能再替你分擔。”
“當然,你也可以像之前一樣,偶爾借用我力量,利用字破險。”
前者代表長央能修筆道,後者意味著青竹玉筆成了一個普通法器。
“我自己扛。”長央直接道。
昌化絲毫並不驚訝:“就知道你要選什麼,從今日起,我所能想起來的都會教予你。”
筆內待太久了,她也累了。
這小輩也不是沒有優點,至少心志足夠堅定,但能走多遠,只能靠她自己。
落筆突然變得艱難無比。
長央一面抵禦冰寒,靈府金丹凝固,只能任由寒氣侵入,另一面提筆受到天威震懾,空中靈氣都成了鎮壓她的元兇。
“咳咳!”
她喉嚨發癢,左手握拳以手背抵唇,終剋制不住咳出聲,卻是咳出了一灘血,很快又凝結。
而紙上僅落了兩筆,字都還未成形。
靈臺中的昌化嘖聲:“這只是剛開始,知道為什麼需要特殊的墨嗎?因為特殊的墨能極大程度和天道靈氣契合,讓你減少天威的鎮壓。”
到第三筆時,長央已然握不住筆,失手時甚至連硯臺都不小心帶翻了。
“還有的磨。”昌化搖頭,自顧自休眠去了。
另一邊,傅照危身處熾陣,雖起了薄汗,但白袍依舊緊扣,烏黑如綢緞的髮絲散在身後,眉眼微溼愈發顯得如墨畫勾勒般,清貴風姿。
他正翻著最後幾頁未看完的書,便聽見隔壁咳聲不斷,眼尾餘光掃去,當即察覺對方頭頂上靈氣流動異常。
再看她
() 無力垂手,筆滾落於地。
地上的筆以青竹形制,玉質剔透青翠,不似凡品,和她一身格格不入。
他查過合歡宗不曾出過筆修,她當是有一番際遇。
四界修士千萬,有際遇者多如牛毛,傅照危並不窺覬對方之物。
只是筆修失傳已久,連書中記載也僅有寥寥數句。
他第一回見到,難免起了探究之心。
而此刻,年輕女修失力趴伏在石桌上,肩頸削瘦,垂在桌邊的手沾了墨和血,指節又因寒冷而透著微微僵硬。
傅照危看向她上方,那些聚攏的靈氣又消散了。
長央停筆後,那些壓制感頓消,她喘了幾聲,重新提起精神,一手撐在桌沿,探身去撿滾落的筆。
寒陣一起,整塊地面都結了冰,過於光滑,順著微弱坡度,青竹玉筆朝右邊滾了一段距離。
長央伸手撿起筆,抬眼便對上傅照危的視線。
戒碑百條戒律懲罰不一,只有第十三條戒律的懲戒是封住靈力禁閉一個月。
之前她聽見帶他來的人說他要在戒崖待一個月。
他在界崖下也……殺了人?
當時戒堂卻並未拿他,因為他是未來星主?
長央心神念轉,最終移開目光,他現下如何,與她無關。
眼下,她心中只有修煉筆道。
“安神靜慮……心手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