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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敬在賞梅,時值隆冬,她的精神還是不大好,一派病西施的景象。
細細的雪花飄落,壓在一簇簇交錯的梅枝上,幾分風雪照不清前路,卻獨自風味,美不勝收。
冬景如畫,雪景瑰麗,美人卻是惆悵。鐘鳴鼎食之家的貴婦人,一身黛藍的曲裾,留仙裙樣式,檀色延邊,黹著貴氣的暗紋飾。她的衽襟上繡著木棉花的圖案,輕輕淺笑,抬手輕觸,迎接幾絲雪花。
淡然之境,卻是自眸底傾瀉悲傷。梅花折了,就是死了。她的命運,註定同這梅花一樣:開一時,轉瞬敗。
披風之下是隆起的鼓包,孩子的月份已經很大了。少婦輕輕撫摸自己的腹部,低頭歉然,滿目晶瑩。
“值此良辰,雪中美景,敬夫人又何必嘆氣?”來人是霍山。一雙眼睛閃著幾分算計與打量,負手而來,自信張狂卻闇昧。
“大人不殺我,可我的孩子呢?侍中別忘了,他姓上官。”敬夫人抬眸,決絕而不屈,對戰少年的目光。
霍山玩味更勝,刀削斧鑿的俊臉稜角分明,眉眼深邃。他盯著霍敬,神請專注,像是在鑑賞什麼上好的藝術品,視線帶著穿透肌膚的質感。
“就為了上官子發那種人?他負了你,你卻還要保上官安的遺腹子嗎?”霍山嗤笑,不屑鄙夷與嘲諷全都寫在了臉上。
“若心愛還計較得失、值當與否,便失了趣味。”聞言,霍敬眼神微黯,微微側過臉。
忽又反問,“你不是也愛上了一個名為敬的女子,做了不值當的事情嗎?”
“你說張敬。你覺得我心悅她是不值得?”看似波瀾無驚,可那雙眼睛卻藏著淺淺的笑意,眼底泛的柔情似一泓清泉,盛著甜蜜的愛意,“值不值得我說了算,我覺得愛她會令自己心中歡喜,便是值得。”
“我很羨慕她。”霍敬嘆氣,輕輕摩挲自己的小腹,光潔白皙的柔夷就像梅花一樣美麗。
她的眼睛有羨慕,有落寞,更多的卻是哀傷,一種刻入骨髓的哀傷,“看得出,你是真心悅愛張敬的,她真是個幸運的女子。”
“你的丈夫不愛你,又何必做到如此。”霍山有些心疼,鳳起,他輕輕站到霍敬身邊為她用大氅遮住了風雪,“敬,我雖是霍嬗的繼子,可你是我親姐姐。你無悔,我卻替你不值。”
霍敬輕笑,細細撫去了髮間的融雪,抬眸:“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把張敬哄回來,又怎麼跟你母親交代吧。”
風停了,霍山輕笑,抖落大氅之上的雪花,簌簌落了一片。少年雙瞳純黑,挺鼻薄唇,略勾起笑,漾開溫情:“她已答應見我,也許我還有機會抱得美人歸。”
霍敬譏諷:“切莫高興的太早。女子見情郎,未必海誓山盟、吟詠《上邪》,說不定是要道一句:‘妾欲與君絕。’”
聞言,霍山哭笑不得,拱手見禮:“敬夫人莫咒小子啊!”
霍敬掩唇輕笑,直到此刻,才流露出一絲一毫的欣悅之情:“奉車都尉侍中也會被小女子駭住嗎?日後,可不要討個懼內的名頭啊。”
霍山輕笑,風度翩翩的少年閃爍流華,笑容華光璀璨:“如此,借敬夫人吉言,正婚之日,一定請飲。”
霍敬沒有回答,轉身,外氅嚴嚴照在了肚子上,小心孩子受涼。垂首,細細思索著什麼,卻已是沒了半分情緒。小小的孕婦,只一點點邁步,在雪地上留一串腳印,搖搖而去,徒留背影。
霍山想攙扶她回廂房,不想,卻叫她決然地拂去了手:“山,回去吧,我想和孩子單獨待一會。”
霍山的手停在半空,虛握一下,終是無力垂落。他很悵然,似是丟了什麼東西,一種強烈的失落感襲來,心口倏地在疼。
霍山望著敬夫人單薄的背影,無語,終是再未言及任何事,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