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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山裡人誰和他沒有血海深偉。我兒子陳小松被他劫上山,沒有下落,陳老爹的老伴幾年前也死在他的槍口下,陳家磅一帶的人誰提起土匪不恨,誰提起癩疤臉不怕。可打仗不是鬧著玩的,要考慮周全。民團才走上正軌,稍不注意會毀於一旦。沒有你和民團,陳家磅的鄉鄰會得到安寧嗎!&rdo;
小普子琢磨陳大伯的話有理,於是,放棄了上斷頭崖端土匪老窩的想法:他把陳德友叫來,吩咐民團加緊操練和防範,同時,又吩咐陳大伯,安排民工在大院門前壩子上修了一座崗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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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天,沒有土匪的訊息,倒是聽說鬧匪患,洋教士出山去請了幾個洋兵回來,住紮在新近落成的教堂裡,保護他們的安全。那些平時分散地居住在河壩裡的人家,也驚慌不安地往陳家磅搬遷,一時間人心惶惶,談匪色變。
癩疤臉派出去的兄弟沒有迴音,他料定是被陳家大院的人捉去了。陳家磅的人連續損失了他幾個兄弟,他實在不能忍下這口氣,加上蘭花又在一旁嘲諷,所以,他把張德奎叫來了,他說:&ldo;陳家磅人的翅膀硬了,眼睛裡沒有我王營長了。我東方不能去,北方不敢去,南方又來了龜孫子汪司令,難道這西邊連個小小的黃家壩我也去不成。踏了他!&rdo;
張德奎說:&ldo;天氣寒冷,林子裡樹葉掉光了,不便隱藏,是不是等段時間再說。&rdo;
&ldo;怎麼啦,打了幾次敗仗就害怕了,我正愁報不了張福山的仇咧,那小子和張福山往來密切,我就想教訓教訓他。我有一個好辦法。&rdo;他在地上用獵刀劃了草圖,照圖吩咐了張德奎一番。
臨近年關,天空飄起了鵝毛大雪,從早飄到晚,夜裡,竟把地面掩得嚴嚴實實的,足有半尺厚。
小普子叫丫頭生了一盆火,火上架上銅鍋,鍋裡煨著臘豬頭,他和文絹,來福圍著火盆烤火。
吃過夜飯,傭人們都陸續的準備去睡了。他把陳大伯喚到火堆旁,他問:&ldo;庫存的糧食還有多少?&rdo;
陳大伯說:&ldo;僅夠吃到夏天,朱鄉長差人來要提前徵收一年的租,鄉鄰交不起,我們代交了,等明年秋收後償還,所以糧庫裡存糧不多。&rdo;
小普子用火鉗撥弄柴塊,他說:&ldo;照如此下去我們會敗盡家業的。鄉民那麼多,我們幫得了這家幫不了那家,官家的租稅又名目繁多,也越來越重,我看得想個辦法。&rdo;
陳大伯說:&ldo;是該想辦法呀,你們總是心地善良不行。老鄉佃種了你們的地就得交租,借了你們的錢糧該按時還的就得還。民團那麼多人,全由你養活,天長日久,你養得起嗎?我和太太商量,太太一味的推說鄉親們窮,我看只拿出不拿進,是不行了。&rdo;
文絹說:&ldo;眼下我們還能夠過日子,好些人家日子沒法過,你能睜著眼看他餓死嗎?象陳老爹,孤單的一個人,不救濟他於心不忍。&rdo;
大夥兒沉默了一陣,小普子說:&ldo;我原以為有錢修房屋,買地,就能過太平日子,就能省些錢糧為鄉親為點好事,可這幾年我也目睹了,我那點銀子是經不住折騰的。所以,我有個想法,開了年,清理一下土地情況,看我們到底有多少地,誰家租了誰家佃了,該交的租一個子也不能少。此外,船到外面裝回來的貨,自個兒用不完的,一律加上運費對外出售,既方便鄉親,也自個兒不折本。土匪鬧得兇,時常又要拿錢去孝敬張司令,家當小了支撐不起。&rdo;
陳大伯說:&ldo;早該如此,教堂裡船載來的臘燭,洋布就比涪江城裡貴得多。他們不靠兼做小買賣,根本就養不活。煤礦未開工,山裡人又只供寺廟裡的和沿不供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