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這個家早就散了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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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卻沒有聲音。
林驚蟄以為他疼,更小心了,還哄孩子般朝著傷口呼了口氣,“快好了,再忍一忍。”
林驚春看著他,喉嚨澀得發疼,嘴唇開合了幾次,終於說出一句完整話,“驚蟄,我頭疼。”
一開口,眼淚也掉了下來。
這是與他血脈相連的弟弟,是他在世唯一的牽絆。
只比他小一歲多,經受的苦楚比他更甚,此時卻像個哥哥一樣照顧他。
林驚蟄像顧南。
他或許沒有意識到,但林驚春看得清楚,他有著與顧南一脈相承的堅韌。
自己不如他。
林驚春哭起來沒有聲音,只是一個勁掉眼淚,像只被拋棄了,沉默著蹲守在路邊的大狗。
一雙深邃的含情目,什麼哀怨悽婉的話都不用說,就已經訴盡了不捨與訣別的話語。
可惜林驚蟄沒有注意到,他以為林驚春的偏頭痛又犯了,迅速處理好傷口,翻出止痛藥喂他吃了,扶著他躺下。
“閉上眼睡一覺。”
林驚蟄輕聲說:“睡醒就好了。”
林驚春依言閉上眼,眼淚落進毛躁的髮絲裡,在眼尾與太陽穴之間留下一條清晰的淚痕。
就像一道裂縫,將他的靈魂分成兩半。
不會好了。
他知道。
他的人生,在顧南選擇孤身赴死的那一刻就結束了。
*
“唰唰。”
“唰唰唰——”
刷洗聲不絕於耳。
林驚春睜開眼,天黑了,窗簾拉得嚴嚴實實,房間裡只有床頭的一盞小夜燈亮著。
這盞夜燈是顧南買的,復古田園風,紅棕圓底座,開暖光的時候很有老照片的味道。
後來在她搬去京都前掛二手平臺上賣了,她死後,他又將它買回來,重新安置在這間屋子裡。
十年過去,燈光依舊。
但那對喜歡亮著它擁眠的愛侶,只剩他一個人。
林驚春定定地注視著米黃的布藝燈罩,彷彿在細數它年邁的褶皺。
可細看,他的目光分明沒有聚焦。
直到雙眼痠澀,眼角發紅,他才遲鈍地眨了下眼,從凝固般的怔忡中回過神。
他掀被下床,扶著牆,慢吞吞走到門口。
開啟門,刷洗聲更加清晰了。
“唰唰唰、唰唰唰……”
又快又急。
光線昏暗的客廳裡,林驚蟄渾身血紅,正跪在大門口刷洗地板上的血跡。
佝著背,低著頭,一隻手撐在血水裡,一隻手握著一支牙刷反覆刷著縫隙裡頑固的血漬。
刷頭已經嚴重變形,他卻彷彿沒有察覺,固執地刷著那條小小的縫隙。
刷了很久,還是覺得沒刷乾淨,於是乾脆趴在地上。
殷紅的衣襬往上卷,露出一截蒼白細瘦的腰,腰後的脊柱節節凸起,像一塊塊鋒利的瘦石,就要刺破那薄薄的肌膚。
他沒有察覺到有人在看著他,也沒有意識到此刻異常執拗的瘋狂。
他只是低著頭,指節用力到發白。
一直刷,一直刷。
彷彿在宣洩被人淋了一身血的委屈,又好像在為無法言說的痛苦而自虐。
“唰唰唰唰唰……”
在這乏味的聲音裡,他不停刷,不停地刷,就像個神經質的瘋子。
林驚春靠著冰涼的門框,看到林驚蟄臉上凝固的血塊一點點崩裂,像個佈滿裂紋的面具,罩著一張蒼白偏執的臉,透著血腥與詭異。
是委屈嗎?
是辛苦嗎?
他從不訴說他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