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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勒裡的腦子像一部機器,他的感官不假思索地搜羅各樣事物,而過不了多久就會有成品出現了。
出於儲存的本能,埃勒裡將今晚的成品藏於心底,他感到這些日後必能派上用場。
那個女孩子身上什麼線索也沒有。他只能透過照片一睹她的芳容。她的肉體凍結在傾全力掙扎的那一刻,成為一塊不具任何意義的一般化石。她的身材嬌小玲瓏,棕色的頭髮柔軟慈曲。一隻漂亮的鼻子,而她的嘴,從照片上看來,有幾分嬌縱之氣。手和腳的指甲修剪得漂漂亮亮的,頭髮也是最近才做的。穿在綢緞袍子裡的襯衣價值不菲。怪貓突襲時,她正在讀一本已經翻得破爛的《永遠的琥珀》。
躺椅旁一張精工鑲嵌的小茶几上有一個吃剩的橘子和幾個櫻桃核。茶几上還有一碗水果、一個銀制的煙盒,一隻裡面扔著14個菸頭的菸灰缸,以及一個鐵甲武士形狀銀制的打火機。
在死神無情的摧殘下,這女孩看起來像是有50歲,可是在這張最近才照的相片裡,她看起來像清純無邪的18歲少女。女孩實際上已經25歲了,是獨生女。
埃勒裡放棄從雷諾&iddot;理查森身上找線索,為毫無所獲而感到惋惜。
生者也沒有說出更多的線索。
他們共有四人:遇害女孩的父母、女孩的姨媽,也就是卡扎利斯夫人,以及有名的卡扎利斯醫生。
在悲傷的氣氛裡,竟看不到他們相互扶持安慰,埃勒裡頗覺蹊蹺,因此他一個個仔細地觀察。
女孩的母親在毫無控制的歇斯底里中度過。對一個中年婦人來說,理查森夫人相當耀眼亮麗,雖然衣著有點兒太時髦也嫌珠光寶氣。埃勒裡覺得她可能長期焦慮,與她的不幸無關,她也像是患疝氣的小孩一樣老是愛鬧彆扭。很明顯可以看出,她是眷戀生命到吝嗇地步的那種女人,如黃金般的青春年華既已失去光澤,她在僅剩的風華上勤懇地鍍金,用奢華的包裝自欺。此刻,在失去女兒當頭,她痛苦哀鳴,彷彿驀然發現遺忘已久的某種東西。
女孩的父親個頭矮小,頭髮灰白,年約64,相當拘謹,看起來像個珠寶商或是圖書館員之類的人。實際上,他是紐約最老字號的乾貨批發商「理查森&iddot;李波公司」的負責人。
埃勒裡在城裡遊逛的時候常常會經過「理查森&iddot;李波公司」大樓,它有九層樓高,在百老匯與十七街交口上,橫跨將近半條街。這家公司以老式的經營準則而聞名,大家長式的企業經營模式,員工決不入工會,終其一生毫無怨言地聽任公司安排直至退休。理查森雖正直不阿,卻固執得像塊石頭,狹隘得像條直線。他全然無法理解這裡發生的一切,一個人坐在角落,不可置信地瞪視著那個一身晚禮服、痛苦萬狀的女人,一會兒又將眼光拋向毯子下那蜷縮隆起的形體。
理查森的小姨子比他的太太年輕許多,埃勒裡猜測卡扎利斯夫人大概才40出頭。她臉色蒼白,身材碩長苗條,話不多。她一點兒也不像她姐姐,她找到了她的軌道;她不時地看一眼她的丈夫,她具備了埃勒裡常在傑出男人的妻子身上看到的溫順特徵。對這個女人而言‐‐用一種可悲的算術方式來講‐‐婚姻是她生存的全部。在一個像理查森夫人這種人佔多數的社會裡,卡扎利斯夫人註定不會有什麼朋友,也沒有什麼社交的興趣。她像撫慰一個發脾氣的小孩那樣安撫她中年的姐姐。只有在理查森夫人放縱得過火的時候,她才會顯現出一絲責難和不悅,彷彿是覺得不受重視及受騙似的。她有一種純粹、不妥協的敏感,像冰一樣纖細的情感,碰到她姐姐奔放的感情時就會內縮。
就在埃勒裡專心觀察分析的時候,一個男性悅耳的聲音在他耳邊說道:「看得出來你已經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