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洛池月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我本欲在此山建一屋室,於門前高掛一盞玲瓏八角燈,引雨中人來與我說故事。可惜閒不住,收了弟子養了幾人 。”說著,酒杯半傾,尚未飲盡的醽醁酒似要溜出杯中。他支頭看白清,問:
“你的故事呢?”
房櫳外秋雨如麻未斷絕,似嘀嗒在白清與池玖憶的心上。
“故事。”白清念著這二字,望向簾櫳,銀杏葉落了滿地,有幾分淒涼。
片刻後,白清轉首答:“無意留於人間,奈何紅塵強拉,便一身蕭然入了世。”
曾欲告知一人,願風悄無聲息地帶著你對我的愛意,輕輕拂過我身旁,奈何秋風太蕭然,與你不符,你攜不了秋風。
池玖憶又飲了口酒,他有幾分惋惜道:“座下弟子竟已有心上人,而我這為師的毫無知覺,慚愧。”
白清欲言又止:池玖憶是怎麼硬扯出他有心上人的?
罷了,今夜一別後便不相往來了。
只見池玖憶又繼續道:“我願只見過秋日葉落,不見春時花開,懂風的溫柔。秋風有我喜愛,怎算蕭條呢?罷了,那是僅對我而言。”
不過是些寬慰的話語,白清可不指望池玖憶這張專門唬人的嘴,能蹦出幾句真話。
白清仰首飲盡酒,起身道:“我的故事說完了,我該走了。”
池玖憶摩挲著酒杯,鏤花門上瞬時多了道法陣,他不緊不慢道:“一壺酒尚未飲盡,你的故事太短,不作數。”
白清早已立冠,本該出師,奈何按照慣例,要與池玖憶那般飲酒說故事才可離了何處歸來山。
雲深早已立冠出師,清寧雖是白清師妹,可僅比白清小一二月,在白清被俄延的七個月中,已飲酒說完故事,出了師。
白清不知雲深說得故事短不短,只知雲深未被如此強留。
白清未轉身坐回,背對池玖憶道:“我沒有故事了。”
池玖憶仍閉眸,修長的手指把玩酒杯,悠悠道:“小霸王,騙人可不好。”
白清仍堅持:“故事已道盡,還有,我不介意今日便弒師。”
得,又是“小霸王”的稱呼惹著他了。
故事又短又至簡,池玖憶也不能為其續篇,因說不出口的喜歡。池玖憶輕嘆了口氣:“一個故事罷了,不強求你了。一盞茶,我聽聽我的故事吧。”
池玖憶披雪白外袍,灰白裡衣不比純白灰幾分,他支頭垂眸,摩挲著酒杯,杯中不知何時又盛上了酒,穩穩地於杯中轉。
頗有白清的幾分神姿高徹,如瓊林瑤樹,自然是風塵外物。
出了門反手毫不留情關上,白清望著秋雨,忽想起曾去往的一小城。城中槐樹花開青色,玉青色。花骨嫋嫋,清香四溢。
他曾記得有人說,青花布樹之穹頂,適宜遠行。
雨愈發大了,又無傘在身,心臟在緩緩跳動,莫名想回屋守於暖爐旁,再飲盡杯溫酒。
在白清欲步入雨中時,池玖憶開門,一伸手將白清拉住。不過白清一時站不穩,跌進了池玖憶懷中。
白清抬首,正巧池玖憶低首,白清便撞進了迷離又清醒的眸中。
池玖憶好像醉了,又沒醉,與他十七歲時一模一樣。
四目相視,池玖憶輕笑聲:“淋壞了可怎辦呢?”
白清嘴唇翕動,到底還是忍住。半神之軀,豈是淋場雨便能淋壞的?
白清還是進了屋,被池玖憶硬抱拉扯拽回去的,守於暖爐旁,飲溫酒。
池玖憶敬了杯酒:“一去不知多久,再見不知何時。雖不能南浦唱支驪歌,灞橋折支楊柳,敬杯酒也不能在陽關,卻已足夠了,因清風知我意。”
白清只是淡淡道:“說吧,你的故事,池玖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