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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專心研究著學習計劃,重重點了頭。
“時間安排得雖然很緊,但是,不經辛苦,不得幸福。”
我們就這麼坐在樹下,一個講一個聽。林中的鳥起初被我們的說話聲驚走,又發覺我們沒有惡意,撲簌撲簌地飛回來,靜悄悄立在枝頭。仰起頭從樹林的縫隙仰望天空,那天空是水一樣青澄的顏色。
補習的時間很快過去,他的聰明和領悟力讓我覺得欣慰。
休息的時候沈欽言倒了水給我,忽然說:“我覺得你去當老師說不定比服務生還有前途。”
他難得開句輕鬆的玩笑,我忍不住莞爾,又拿出師長的派頭,“我有一句話要告訴你。”
“什麼?”
“爸爸對我說過的一句話:記得最牢的知識,統統都是自學到的。”
說著,我往他手裡塞了只筆,頗有氣勢地把參考書和草稿本翻開,跟他開始為期一年的大學計劃。
第五章 進退之間
之後的一段時間,我又去了兩次片場,再沒有第一次的激動了。
我從紀小蕊那裡知道了電影的大致進度,部分外景已經拍完了,現在所有的戲份都在那條豪華海輪上進行,這艘海輪已經被改造成一個豪華的攝影棚。劇組是沒有假期的,我聽到劇組各部門的工作人員也頗有抱怨,跟著我母親這樣一絲不苟動輒拼命的導演也真是辛苦他們了。
讓我意外的是,顧持鈞在這部電影裡戲份似乎並不多,比如現在的他都是“閒散”狀態,大多數時間和我母親一起坐在監視器前,和她語速極快地說著話,話題大都是行業或者劇本相關,如對一些細節的刪改,有時候也會產生爭執——那種態勢和別人不一樣,就像有跟琴絃繃在他們之間。
印象最深的就是有一幕,劇中顧持鈞飾演的男主角懷念舊日愛人的那一段感情戲,我母親和顧持鈞就要不要正面拍他的臉產生了不小的爭議,爭論了近一個小時。
我這時才發現,我以前對電影的所謂愛好更像是葉公好龍——原來我只喜歡成品不喜歡製造過程。我難免心不在焉,實在提不起精神時就從包裡拿出書,努力在片場這種大呼小叫的環境中鬧中取靜,默默看書。
直到母親掉轉頭看著我,“去外面的甲板。小蕊,給她拿點吃的。”
這裡是她的地盤,她一發話我立刻從善如流地站起來,“好的,媽媽。”
船頭的風景果然好得多。海面就像一匹閃著藍色光芒的緞子,海輪則是剪開綢緞的剪刀,義無反顧地迎風破浪,我的頭髮被吹得沙沙作響。靠著欄杆一邊看一邊默記書上內容,卻聽到了帶著笑意的親切聲音。
“許真。”
我回過頭去,看到顧持鈞邁著長腿,穩步朝我走來。他今天沒戲,也沒有上妝,穿得很隨便,看上去又年輕又英俊。這艘氣勢恢弘的海輪被他拋在身後,徹底淪為了背景。有些人的氣場就是這麼強大,讓人一見傾心。
“顧先生。”我連忙放下手裡的書。
他走到我身邊,海風吹得他微眯了一下眼睛,“我打擾你了?”
我有一瞬間的恍惚,覺得他從電影裡朝我走來——距離我如此之近,又那麼遙遠。我下意識抿了抿唇,不爭氣的心臟又漏跳了一拍,只能笑自己真是不頂用。
“沒有沒有。”我搖頭,“顧先生也是出來看看風景嗎?”
船頭的甲板上沒有旁人,所以,這是我第一次跟顧持鈞單獨呆在一起。之前不論那種情況都有別人在場,我母親,劇組的工作人員。意識到這個事實後,我一向覺得自己還算能言善辯,那些詞語忽然就蒸發得一乾二淨了。
好在顧持鈞不是我這樣的小角色,他手搭上欄杆,眺望了一下遠處,那裡是茫茫的海岸線,他直指著遠處的某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