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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煙霧和香案上嫋嫋的青煙融合在一起,在堂屋裡瀰漫。陳桂花喃喃地說:“大叔,您的仇,我們已經報了一半,您放心吧,要不了多久,我們一定把李仲階沉到瑪瑙河裡去。”
這時,張纘也去點燃三炷香,燒了一沓紙錢,他跪在香案下禱告:“趙叔我知道,冤有頭,債有主,誰殺害您,我們就向誰討還血債。”張纘把頭伏在地上,許久不起來,陳桂花也陪著張纘把頭伏在地上。
突然,張纘抬起頭來,說:“大嬸,我更記得,您是被日軍飛機炸死的,都怨小鬼子,他們要是不侵略中國,趙大姑就不會讀不成書;他們要是不侵略中國,大嬸您就不會被他們的飛機炸死;他們要是不侵略中國,我們這一帶,就不會聚起這麼多土匪強盜,這些仇,我們都得記在日本鬼子頭上,他們才是真正的冤家和債主!”
陳桂花把趙家認真收拾了一下,畢竟,李仲階再次被趕跑,也算告慰了趙叔。陳桂花在每間屋裡都點上燈,屋子裡頓時增添了些生氣。
這時,陳桂花把張纘帶到書房裡,燒開一壺茶,在茶几上擺上幾碟點心。陳桂花說:“張纘哥,”跟張纘單獨在一起時,桂花喜歡叫張纘“哥”,這時候她問張纘,“我們這樣,算不算告慰逝者?”
張纘嗔怪道:“李仲階跑掉啦,你拿什麼告慰?”
陳桂花不同意張纘的說法:“李仲階不是被我們打跑了嗎?”
張纘說:“李仲階是被我們打跑的,但是你記住,李仲階把趙叔沉了潭。”
“這筆帳,”陳桂花咬牙說,“我們遲早要找李仲階清算!”
張纘臉上有了一絲兒笑容,他說:“你好像比我還有信心呢。”
“哼,”陳桂花有點不高興了,“我這僅僅是信心嗎?是決心!你知道的,我是趙叔的義女,大姑姐跟你去湖南後,我一直在照顧大叔的生活。哪像你,初戀,初戀甩掉了,二戀才走沒幾天,就有了三戀……”
張纘正色道:“別人可以這麼說我,你不能這樣說啊!”
陳桂花假裝不解地看著張纘。
張纘說:“第一,我從來沒有甩掉初戀,而是初戀有了更喜歡的人;失去二戀,我心裡還在滴血,你卻當了幫兇,夥同我爹逼我就範,你還好意思說?”
“照你這麼說,”陳桂花把嘴巴一噘,“跟我這個‘三戀’,你是極不情願的,你是不是也想隨時甩掉我呀?”
張纘連忙申辯:“我沒這個意思,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陳桂花緊逼張纘。
張纘說:“我沒有不喜歡你的意思,我是說,接納你,顯得太倉促。”
陳桂花嘿嘿一笑:“誰叫你那麼孝順呢?你要不是個孝子,完全可以不答應爹的呀。”
張纘把臉一沉:“越說越沒譜了,我真的沒有不喜歡你的意思。”
“哼哼,”陳桂花撒嬌一般地說,“現在不喜歡也晚嘍,我告訴你,某些人想甩,也甩不掉的,我會像一塊融化的‘打把糖’,緊緊粘在你身上,一輩子不離不棄。”
張纘終於按捺不住,他摟住陳桂花,忘情地說:“你是上天賜給我的禮物,我怎麼捨得甩掉呢?”
陳桂花說:“你應該感謝趙叔。當年,要不是趙叔同意大姑姐去湖南,現在,我就不可能被你摟在懷裡。”
張纘被陳桂花的邏輯逗笑了,他說:“要感謝趙叔的人是你呀,怎麼成了我?”
陳桂花緊緊摟著張纘的脖子,還伸出一隻巴掌壓住張纘的嘴巴:“什麼都別說了,明天,我們給趙叔去上墳吧。”
張纘說:“好的,明天,我們趕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