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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有心理準備,聶九羅還是忍不住叫出了聲。
那男人猝然止步。
居然是孫周!
他頭臉冒血,頸上破口處皮肉外翻,眼神滿是空洞,即便站住了,身體仍止不住發顫,這顫抖甚至帶動牙關,發出格格的輕響。
聶九羅覺得不太對勁:「孫周,你怎麼了?」
這問話把孫周從混沌拉回現實,他眼神漸漸聚焦,嘴唇急速翕動著,驀地迸出一句:「快跑啊!」
話音未落,人已經像箭一樣竄了出去。
聶九羅怔了不到一秒,也跟著拔腿就跑。
她當然不知道孫周在躲什麼,但習慣使然:大街上,人人都抬頭看天的時候,她也會跟著看一眼;人人都驚惶逃竄的時候,她也絕不會逆流而上。
管它呢,跑起來總是沒錯的。
快到車邊時,她於百忙中,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沒有想像中的喪屍、怪獸、變態殺人狂,事實上,秸稈地裡幾乎稱得上是寧靜,不過,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某一個風壓秸稈的瞬間,她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一個人影。
引擎聲暴起,聶九羅一把拉開車門,一隻腳才剛邁上車,車子已經呼嘯著竄了出去。
我靠!
聶九羅措手不及,幾乎是杵翻在地,剎那間天地倒置,整個身子跌滾開去,掌心因為拼命要撐住地面,被磨得火辣辣得疼,迅速挺起上身時,只覺空氣灼熱——那是車子臨去時,狠狠噴出的一兜尾氣未散。
孫周這個王八蛋!
她恨得咬牙,不過不忙罵孫周,輕重緩急她是知道的:秸稈地裡還有傷人的玩意兒呢,孫周跑了,她可別稀里糊塗成了替補。
聶九羅抓了塊石頭在手上,盯住秸稈地,慢慢站起身子。
周圍安靜極了,一分一秒似乎都被拉到永無止境,好在,滿眼的秸稈始終安寧,只時不時與風廝磨。
看來,那東西是……走了?
不過,即便走了,她也不敢在這久留了,聶九羅揣著小心,快步往東走——鄉東是住人的,到了人群中,就可以心安了。
她越走越快,時不時觀察左近,走著走著,陡然收步。
那輛白色的越野車,後車廂門大開,有個男人用力扔進去一個大帆布袋,然後重重拉下車蓋。
聶九羅絲毫沒有「終於遇到人了」、「可以求助了」的興奮感,在事發地附近出現的人,一半是真路人,一半是關聯者——也許這個人,就是傷了孫周、把他嚇得屁滾尿流的那個呢?
而如果真是的話,她的表現就至關重要了:不能顯出慌、怕,不能顯出對這人的懷疑,但也不能全然漠視。
她把彼此的距離控制得適度,步子不緊不慢,一臉冷漠,目光淡然掃了過去——非常路人式的、隨意瞥一眼的那種。
那男人也看了她一眼,巧了,也是路人式的、隨意瞥一眼的那種。
這是個年輕的男人,身形高大,寬肩窄臀,有著耐看的五官和緊實硬朗的下頜線,一定不常笑,因為愛笑的人,眉眼一定是柔和的。
聶九羅收回目光,又很「隨意」地瞥了眼他的車牌號。
副駕上坐了只毛絨鴨子的男人,未必是有童心,也未必是當爹了,還有可能是個嗜血傷人的心理變態。
因此,記下他的車牌號,很有必要。
走過鄉東口的小賣部,眼見得左近人多起來,聶九羅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很好,她安全了,可以秋後算帳了,她對孫周受傷的那點關切,早就被差點碾在車輪下的憤怒給抵消了。
她走到一棵濃密的老槐樹下,儘量離樹下打花牌的幾個老婆子遠點,然後給旅行社打投訴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