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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雪說完這句話,用手輕輕去擦爺爺滿臉的淚水。 也就是從這一刻起,孫雪覺得身上的擔子一下子就沉甸甸的。 在爺爺還沒出院前,孫雪心裡還抱有那麼一絲絲幻想,幻想著爺爺的那條右腿能奇蹟般恢復。看來,這是不可能了,爺爺餘生只能靠單腿行走了。 孫雪也就猛然明白了爺爺看似幼稚的做法。爺爺輕生的念頭,肯定是內心的無數次的煎熬和鬥爭下才做出的決定。他想一死了之,這樣就不會拖累到家人了。 孫雪的勸說,準確說是孫雪身上的那股力量安撫了爺爺對生活的絕望。 孫雪幫爺爺把手上的傷口重新清洗了一遍,又用乾淨的紗布包紮好。然後把包子在鍋裡熱了熱,把爺爺扶起坐好。看著爺爺吃著熱氣騰騰的肉包,孫雪心裡稍稍有了一些寬慰。爺爺已經快一天滴水未沾了,嘴角幹得都起了一層血痂,吃了些東西,爺爺看起來也有了些精神。 孫雪讓爺爺好好休息,自己又帶著弟弟上山了。離天黑還早,她不想耽誤眼下的活計,她還能去撿幾個小時的地達菜。 一出門,孫雪就把臉上的淚水擦得乾乾淨淨,抬頭挺胸地走著。 她不想讓別人看出她哭過,她也不需要那些人所謂的同情與可憐,那樣只會招來他們更多的嘲笑。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強大起來,無論生活再苦再難,她都要微笑著堅強面對。孫雪曾在一本書上看到這麼一句話:自助者天助。對,只有自己強大了,老天才會來幫忙。 直到太陽落山,孫雪才直起身來收拾東西往家趕。看著自己縫製的布袋裡裝滿了地達菜,孫雪心裡特別的踏實。 晚霞把大山染得血紅血紅的。孫雪牽著弟弟的手,路過一片山頭,那裡有很多盛開的野菊花,金黃色的花瓣,在晚霞的照耀下非常漂亮。 孫雪停下腳步,和弟弟一起採摘了一大把野菊花。她給弟弟頭上插幾朵,又給自己插幾朵。兩人就互相看著對方,弟弟憨憨地笑著,孫雪也笑了。 雖然生活已經很苦了,孫雪覺得也要記得給自己微笑。就像這山上盛開的野菊花,雖無人去呵護,哪怕風吹雨打,卻依然能夠燦爛地綻放。 回到家,奶奶已經做好了晚飯,爺爺靠著牆坐在炕上,孫雪發現爺爺臉上有了笑容。 “爺爺,看看我今天的戰果!”孫雪把布口袋高高向爺爺揚起。 “雪兒?口袋裡裝的是啥?”孫老漢有點納悶地看著孫雪手裡的布口袋。 “雪兒去山上撿地達菜了。”一旁的奶奶說。 “爺爺,告訴你,聽他們說地達菜可以賣到城裡的飯店裡,一斤乾的可以賣十幾元呢!” 孫雪看著爺爺得意地笑著。 “這麼多都是你一個人撿的?”孫老漢盯著孫雪手中的布口袋吃驚道。 “對呀,都是我下午撿的啊!” 孫老漢真有點不敢相信。自己以前也上山撿過地達菜,這種野菜個頭很小,撿起來很費功夫,一天也撿不了多少,沒想到孫雪一下午就撿了滿滿一口袋。 “爺爺,等我撿很多很多,就拿到城裡去賣,賣了給爺爺買個輪椅。” 孫雪無心的一句話,說得孫老漢心裡暖暖的,眼眶忍不住就紅了。孫老漢將頭悄悄扭過去,咬著嘴唇努力不讓眼淚流出來。 孫雪的這個念頭也是在爺爺想要喝農藥輕生後冒出來的。 她在電視裡看到過輪椅。那玩意真好,人坐在輪椅上,只要用手轉動輪椅的輪子,輪椅就會帶你到想去的地方,很方便。現在爺爺連床都下不了,如果有了那樣的輪椅,爺爺就可以在院子裡活動活動,去門外曬曬太陽。 有了這個想法,孫雪撿起地達菜渾身都有使不完的勁。這個活不用出太大的力氣,可是時間久了腰會特別的痠痛。很多村民都是撿一會就要歇一會。不過,孫雪只要低頭撿起來,很少去休息。她不捨得休息,她覺得撿地達菜就像是在撿地上的錢,一分,兩分,五分……但只要不停地去撿,錢會越積越多。孫雪堅信,終有那麼一天她一定能夠撿出給爺爺買輪椅的錢出來。 第二天一早,孫雪早早起床,叫起弟弟,吃點早餐就帶上弟弟又上山了。 她要早點去搶佔“地盤”。現在都是農閒時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