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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行提著兩壺酒,從早上等到傍晚,江嶼沒來,反倒把蕭向翎等了過來。
二人又圍著江嶼寢宮中的三個火爐,無言坐了一宿,愣是沒見著人影。
而這幾日的雪便一直沒停過,剛掃淨一層,便又落下一層。踩上去不覺得滑,只是聲音有些清脆。
「我去祠堂看看。」蕭向翎起身。
「不妥。」夏之行阻攔道,「若楊一案是他十七年的心結,旁人安慰能作何用處?再者,江嶼自小性情乖張偏執,你若這個時候前去打擾,非叫他給打出來不可。」
江嶼的脾氣夏之行是再熟悉不過,大多時候隱忍而剋制,智謀而圓滑。
但終究是個少年心性,任性衝動的時候誰的話也聽不進去,能把天都作翻個。
「我並非是去勸他。」蕭向翎起身,眉眼間卻是多了些許倦色,「只當是去探望同學,夏大人何必百般阻撓?」
夏之行在心裡瞪了他一眼,卻終究沒發作。
去就去吧,看江嶼不把你打出來。他想。
祠堂中不似寢殿,寒得很。
香燒盡了一根又一根,卻被一人極有耐心地續上。
祠堂外已是漫天風雪,地面寒涼刺骨,而跪在上面只隔了一層皮裘做的軟墊。
但他像是感覺不到冷。
擺設的臺子乃是疆域進貢的上好木料製成,供奉用的容器閃著金光。從上至下,牌位擺了二層。
而江嶼的目光並未集中在任何一塊牌位上,甚至可以說,他的目光沒有聚焦在任何實體上。
整個人安靜得像是失去了生機。
他已經在這跪了整整一天一夜了,開始有人來勸,來送熱食,但江嶼看都沒看一眼,後來也便沒人再過去了。
渾身已經寒到透徹,身體防禦性地生熱,大概是起了低燒;下身已經跪得沒了知覺,僵硬而無力;而眼睛也乾涸得很,目光失去了著落點,便顯得散漫而空洞。
他覺得自己應該痛快哭一場,卻發現自己從邁進祠堂的一刻起,一滴眼淚也不想流。
之前心心念念想著為母妃翻案,這似乎成了他十七年生活中唯一的恨意。
在別人的瞳孔中,他總是能看見母妃死不瞑目的樣子;那些人披上官服,他只覺像是衣冠禽獸;他深諳這朝中明爭暗鬥的虛偽與惡意,也不憚以極深的防備,去敷衍任何狀似與他親近的人。
為的不過是這一刻。
但此時,他卻只覺得空虛。
是一種極度緊張過後的、能將人吞噬的鬆弛與空虛。
案發當時他剛誕生,大多事情都是聽夏之行給他講
若楊人美心善,誕子後眾多嬪妃都來看望祝賀。其中若楊與皇后相交最為和洽,對方更是幾乎每天都帶著太子來若楊府上探望。
那時候太子十五歲。
直到有一天,正當二人交談甚歡之時,一旁端茶的太監卻突然拔刀刺向若楊,情急之中皇后擋在誕子虛弱的若楊身前。
幸而外面兵衛闖進救人及時,果斷地朝刺客右手處猛揮一劍。那刺客吃痛,僅是掀翻了桌案便狼狽逃出,最後被捉回,處以極刑。
而就是在那刺客掀翻的桌子背後,竟是粘著一封書信。
皇上趕來後檢視,竟發現那信中儘是大逆不道之言,隨便挑出一句話來,都是死罪。
信裡面附有北疆兵力分佈地圖,同時還表示自己在京城生活甚是委屈,希望北疆的兄長能發兵擾境,將自己和兒子帶回北疆去。
落筆是若楊。
而她正是北疆的和親公主,北寇首領的親妹妹。
若楊瞬間嚇得面無血色,解釋那封信不是自己寫的,但皇上氣急,見那筆跡與若楊無二,便未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