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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次。
但另一方面,對方也會在滿朝文武面前揪出他的名字,卻始終不提願做伴讀的原因;會在那夜交戰時束住他的手,不顧阻攔要跳進寢殿中一探究竟;也會在那晦暗的牢中冷眼相對,吐出的譏諷不屑於遮掩半分。
「我曾覺得你像那位故人,但現在看,他遠非你這樣……」
這樣如何?
這樣兇狠、這樣冷漠、這樣刻薄無情、這樣寡情薄意、不擇手段、不知好歹。
江嶼極為諷刺地一笑,這本就是他自己。
但與此同時,惡意的揣測與憤惱宛如毒蛇般纏繞住了他的神智,像一把燎原之火,把瀕臨崩潰的神智霎時銷毀。
他想握拳,卻僅僅輕微勾了勾手指。
那位故人是誰?
那位讓蕭向翎心心念念至今,恍然追尋至今,更不容他人詆毀一分的那個故人。
有多大能耐?
比他好多少?
江嶼極少由於他人而自身產生強烈的情感波動。
而此刻,他卻清楚地感受到了恨意。
他在嫉妒。
他可憐到去嫉妒一個從未見過的、別人口中的人。
門外的聲音戛然而止,隨後許久沒了響動,人大概是走了。
江嶼垂了垂眼,這才意識到自己嘴唇已經乾裂,喉嚨嘶啞到說不出話來,輕微用力,便有血腥氣從喉管湧上來。
有那麼一剎那的分神,他產生了些許近乎癲狂的念頭。
活著沒什麼意思,他想。
門口的聲音卻再次響起,這回一路響到自己身後。
定是太子殿下過來了。
「……哥。」江嶼啞著嗓子低聲喚了一句,並沒回頭。
身後人沒應聲,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隨後那人從側邊遞給他一碗水。
江嶼想接過,卻沒抬起來手。那人便順勢將碗遞到他嘴邊,動作順滑而流暢,倒像是經常做。
輕抿了一口,是糖水,有一絲甜。
他這才抬眼向那人望去,目光卻在半空中凝滯。
本來應是一怔的表情,卻因脫力而只做成了一半。
「你不想見我沒關係,先把水喝完,別作踐自己身體。」蕭向翎開口。
江嶼似是遲鈍地反應了幾秒,隨後順著對方餵的動作,將一碗水喝盡。
蕭向翎把另一份食盒放在江嶼手邊,「是顧淵煮的肉粥,你要是有胃口也吃點。」
江嶼的目光根本沒沾那食盒,只是目送著蕭向翎從前方繞過,隨即跪坐在自己身邊。
「你來做什麼?」他啞聲開口。
昔日清冷溫潤的聲音不再,倒像是重錘碾壓過燒紅的鐵片,一寸寸都帶著悽厲的抖。
「來看你死沒死。」對方的回應絲毫不留情面。
江嶼一怔,沒理會這句話夾帶的幾分戾氣,只是恍惚想起月前自己去牢裡看蕭向翎的時候,似乎也說過類似的話。
「你今後作何打算?」江嶼輕聲開口,「只要你想,這京城攔不住你,北疆也攔不住你,你何時出發,再去尋你那……故人?」
良久的沉默,久到江嶼的眼神幾乎要再次失去焦距。
「這與殿下無關。」那邊的語調有些生硬。
江嶼卻覺自己被這淡漠語氣狠狠刺了一下。
蕭向翎已經很久沒稱他為「殿下」了。
而此刻,這十分生疏的稱呼,與那堪稱怠慢的語氣,卻瞬間將江嶼滿心的戾氣盡數點燃。
憑什麼?
憑什麼從小到大,所有人都不願正眼瞧他?
憑什麼如今就連蕭向翎,也要面如冰霜,踩在他鼻子上跟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