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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又何必要冒這個險?」夏之行氣極,「又不是什麼性命攸關的大事,你非要跟那沙場舔血的野狼同行,你從火場中的重傷還沒好全。而且一個人也不帶,好歹你讓顧淵跟你……」
「夏大人。」江嶼從屏障內走出來,打斷對方的話。
夏之行一愣。
或許是室內燭光有些昏暗,或許是江嶼的臉色過於蒼白,夏之行總覺得現在的江嶼有些反常的憔悴。
——由於一直沒休息好,江嶼的眼底有些烏青,就寢時穿的衣服並不如白天裡那樣緊密,稍一動作,領口便露出泛紅的包紮布條。
是火場中的舊傷。
按著日子本該快好了,卻耐不住江嶼整天瞎折騰,愣是反反覆覆拖到了現在。
「不太會騎馬?」室外,蕭向翎含著幾分笑意的聲音把江嶼的神智拽了回來。
江嶼倒是好好跨坐在馬上,只是那馬卻像不服氣一般,在韁繩可控的範圍內左右邁著小碎步。
江嶼的確不大會騎馬。
或者說,他從小到大除了在騎射場上練過幾次,也沒什麼騎馬的機會。
「韁繩要握緊,在馬面前不能露怯。」蕭向翎看出江嶼的生疏,提醒道,「路程遠時間緊,如果殿下不習慣騎馬,大可……」
「留在京城」幾個字還沒說出口,江嶼已經猛地一夾馬肚子,身-下白馬瞬間撒蹄奔了起來。
說是撒蹄狂奔都不為過。
按理說顧淵為江嶼備的馬定不會太瘋,大概只是江嶼操作不當,在馬背上顛簸得像一把碎石頭。
按這個架勢別說到不歸山,走不到一半,馬會脫力,人會震吐。
蕭向翎瞳孔微縮,緊跟了上去。
江嶼緊握著韁繩,卻覺得馬總像跟他作對一般,每一下都想把他顛下去。
而記憶中,騎射場裡的騎馬經歷也從未如此狼狽。
距離京城越來越遠,周遭景色愈發荒涼,雜草高得過了腰,撲面而來的冷風凌厲得像刀鋒。
江嶼氣息開始不穩,他感受到韁繩與手心摩擦處傳來的劇痛,以及用力到幾乎麻到失去知覺的腿部。
他覺得這馬是真的有點瘋。
「殿下不僅人瘋,馬也有點瘋。」蕭向翎的聲音夾雜著風聲從耳邊刮過,讓人感覺他下一句準不是好話。
果真
「要不然七殿下坐過來,我帶你過去。」
江嶼沒應,卻是又加速了些許。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離開京城。
周遭淒涼而荒誕的風景、身-下白馬瘋狂而劇烈的揚蹄,都激起了他久違的勝負欲。
他要衝出去。
他要母妃的案子沉冤昭雪,他要助自己最欣賞的大哥走上皇位,他要讓全天下再也沒有敢阻攔自己的人,要隻手提軟劍,開出一條無人經過的路來。
要衝出去。
蕭向翎注意到江嶼的反常,快騎幾步與他並行,隔著風聲喚了他一聲。
江嶼像是沒聽到,而他身-下的馬卻驟然加速,迸發出一種比剛才更猛烈的狂勁來,甚至高高弓起身體,箭一般朝前方射過去。
不詳的預感讓蕭向翎渾身一緊,轉頭向前一看。
前方是一架平坦而寬厚的橋樑,而兩側則是深且湍急的河水,兩側欄杆不過有人腰高。
而江嶼身-下那匹馬,竟是往偏了跑,高高蹬起發力,隨後徑直跳進了河裡。
真相昭然若揭,不是江嶼騎術不精。
而是他那匹馬真的瘋。
江嶼隨著馬落入水的一瞬間,蕭向翎心跳停滯了一拍,久違的無力與絕望感瞬間攫住了他的心臟。
這個人讓他感受到如此熟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