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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妖身形僵硬了下,臉上的肌肉想笑,可不管怎麼牽動,笑容裡都有種悽苦。多年來的風霜寒雪,似乎已經將他的臉給凍住了。
妖境的劍主?
他們不是沒有奢求過。只是幾百年了,天道何曾憐憫過妖境的百姓?這於他們而言,不過是條死路。
他喉結用力滾動,唾沫嚥下時,耳邊不受控制地出現一道幻聽。
那個僥倖的想法,又再次可悲地,蠢蠢欲動起來——
萬一呢?
這個念頭瞬間猶如夏日的暴雨,叫他原本平靜的心湖氾濫起來,千萬條細細小小的邪念如同百川灌河,洶湧地衝入大腦。
他手上的刀斬不斷。
傾風聲音稍稍低了一點,到底還有點臉皮,會覺得不好意思,說:“不是我大言不慚,我的劍意你領略過了,連妖境的國運都願助我。這總不是憑著什麼天花亂墜的假話能矇混來的吧?也與人境的山河劍沒有關係,那把劍留在境外,我取不回來,否則哪用站在這裡同你多話。”
“當日否泰山入道之時,我立誓所指也是天下蒼生。我能過山河劍的叩心之問,你總該相信我對妖族沒有惡意。”傾風說到前面還能正色,到了後半句又開始現出原形,竭力板著臉道,“當然,我不是說妖境劍主定然是我,只是如今看來,山河劍似乎與我有緣。你就當在我身上賭一把吧。”
賭?
大妖吸了口氣,一言難盡地想,這人是怎麼成為劍主的?
邊上的小妖們緘口不言,眼神中已有躑躅之色,信了傾風七成,但還是握著手中兵刀不放,只等大妖令下。
縱是大妖說出“不”字,他們也願意與其同生共死。
可大妖的心緒亂如雜草,割掉一茬復又一茬,自己也理不清楚,如何能給他們領路?
周遭便靜了下來,連眾人交雜在一起的呼吸聲也變得尤為的聒噪。
半晌,林別敘緩聲接上話題道:“‘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臺,起於累土。’,世人尋求天道,可天道究竟是什麼?所謂的執劍之資,或許根本不是天道偏愛呢?而是一場刀山劍樹,獨行窮荒的苦修。”
他的話音如金聲玉振,沉緩有力。白澤傳道的威能下,涼風似為和曲,如水長天,如煙亂雲,都隨之柔和下來。大妖不覺將視線轉向他。
林別敘平和道:“當年陳冀、謝引暉等天縱之才,何其俊逸豪邁,終究也無緣劍主,只能捨身衛道。傾風不過恰巧是萬丈高樓最上方的那塊青瓦,人境諸多英豪數代繼傳,壘下根基才有她今朝劍出之時。妖境亦是如此,百年磨礪,皆成一磚一瓦。如今功業垂成,難道反要推翻前人基業,誤入歧途嗎?”
大妖嘴唇翕動,身上的汗漬被吹乾了,眼睛在天光雲影的閃動下失了焦距。
斟酌良久,一顆心在小火的煎熬中幾要燒成碳,才大夢初醒地震了震,苦笑著道:“主上說,你最擅蠱惑人心,所以不敢派尋常人來。沒想到,我既不求名,也
不圖利,自認磊落,內省無愧,還是要著你們的道。()”
≈ap;ldo;說明我等所求本是相同,本就該是同道人啊。1()1『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林別敘看向傾風,笑道,“何況,你可別賴在我頭上。哄你最多的,可不是我。”
這時候又來分你我了。傾風冷笑,衝他一抬下巴,叫他趕緊下來。
林別敘提著衣襬起身,緩步走下牛車。
大妖沒有作攔,心口仍是沉甸甸的,只對著兄弟們輕聲道:“走吧。”
小兵們收好刀,緊隨在他身後。
傾風見人坐上牛車,趕緊爭取了下道:“能否把牛車留下?我們這裡有個養尊處優的貴公子,走不了太遠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