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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簧的嗡然餘韻,如馬蜂振翅,這時還在地下室裡迴蕩。
小指粗的鋼杆子,插在我手機正中,釘在我右肩。我反手把它拔下,肩膀一痛,看來它還是穿透了手機。
手機自然是徹底壞了,地下室歸於黑暗。
腦後的那一聲笑,笑過之後就再無動靜。那想必是個錄音,分心用的,配合櫥裡的那記絕殺。
還得感謝託盤,否則那鋼箭就插進我胸膛了。
櫥門已開,我卻什麼都看不見。只是那氣味,更濃烈了六七分。
咫尺之遙,一定有具屍體。
肩上刺痛,也許在流著血,但我無心退卻,慢慢地慢慢地,伸出手去,探入櫥內。
一點一點前探,一寸一寸往下,碰到了。
軟綿綿的。
但卻不是皮肉的感覺。
塑膠麼?
似是肩膀的位置,我的手慢慢移動。
軟軟的塑膠脖子麼,頭歪在一邊,的確是透露,摸到五官狀的東西了,眼睛的窟窿,還有嘴的窟窿。嘴唇軟得快摸不到了,撥開,直接是牙齒的堅硬。然而一切都是乾的,只有腐爛的氣味,沒有腐爛的汁液。
我明白了。
我摸著的,是一具被塑膠薄膜緊緊包裹著的屍體。興許,就是超市裡買的大號保鮮膜,用了好幾卷吧。
屍體在保鮮膜裡爛掉了,真是名不符實。
我站起來,摸索著,離開了地下室。
半小時後,我站在街邊,看警車呼嘯著停在樓前,聳了聳肩,然後就一陣呲牙咧嘴。
其實肩頭的傷並不重,只刺破了些皮肉,已經用大號創可貼貼著了。那鋼箭的箭頭用車床車得賊尖,還開了血槽,要不是有手機擋,還真懸了。
警是我報的,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捷徑可走了。王美芬這條線暫時無法為我提供幫助,而現今的態勢,也容不得我單槍匹馬慢慢追查。
先前我拿著破手機從地下室裡出來後,去外面的超市買了個打火機重新回去,伴著幽幽火光終於找到了電燈開關,開啟之後地下室裡亮如白晝,頂上布了整整八盞日光燈。這兒是被鄭劍鋒當作車間的,所以需要充足的光線。
滿室白光下,敞開的大櫥裡,裹著保鮮膜的屍體散發著異樣的光澤。
這是一具蜷坐著的赤裸男屍,已經開始腐爛,但並未液化,目測估計死亡時間在兩到四周。保鮮膜裹了好幾層,我又沒有把屍體挪出來,所以分辨不出致命傷在什麼地方。不挪動的原因,是我並不認為做出那種破壞現場的舉動之後,就有能力破案或明確死者身份,既然這樣,就都留給警察吧。
射出鋼箭的機關,是安裝在櫥頂的長條盒子,此外,在櫥門處有電子觸發器,一根不起眼的白色電線從櫥後鑽出來,貼著牆升到天花板上,連在一盞日光燈旁不起眼的小匣子上。那聲笑就是從此處而來。
我把鋼箭從手機裡拔出來,放在櫥前。上面有我的指紋,我沒有去掉,事實上我在這地下室裡不可避免地留下了諸多痕跡,在經過了對碎嘴店員的採訪以及走廊上和鄰居老頭的對話之後,任何掩蓋自己行蹤的行為,終將是徒勞的。
我在街上的手機小店買了個山寨機,換上si卡,撥通了警察的電話。但不是當地的110,而是我在上海警局的老關係。這是我多年冒險生涯積累下的人脈資源。我那位姓郭的朋友算是上海警方的高層了,我只從黑站牌說起,之後種種,怎樣採訪怎樣私入鄭宅,又怎樣被射了一箭發現死者,都一五一十地說了,沒有隱瞞。
以郭警官的智力,當然不會相信我僅僅是為了幾塊黑站牌就跑去湖州採訪。但我不說,他也不問,這是他的圓滑之處。很多話我根本沒有明說,他就先回答了。他的承諾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