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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房不大,長寬皆是兩丈,站在中間掃視一圈即可看清屋中一切。畢竟是出家人住的地方,除了一床一桌一長凳,別無俗常之物。
這時,外頭一陣風吹進房內,惹得桌上的宣紙嘩嘩作響。
英王走近一瞧,毛筆直接擱在烏木筆架上頭,筆尖處的墨汁已凝固成塊。
鋪開的宣紙上歇著八個字:弱水三千,非死難渡。
這是什麼意思?英王凝眉。
在屋中一番細看,英王生出一種感覺,三了禪師似乎寫完這八個字便出門而去,連毛筆都沒來得及洗。
會是什麼樣的急事,讓禪師連心愛的毛筆都忽略了?看筆頭硬如尖刺的紫毫,禪師出門至少有一兩日了。
想了半天,英王仍舊想不出禪師會去哪裡。他跟三了乃是莫逆之交,對其生活習慣極為熟悉,包括禪師的小愛徒靈童。
英王走到靈童身邊蹲下,一臉關切:&ldo;靈童,你坐在地上做什麼?&rdo;
靈童對著英王的臉盯了許久,眉頭皺成一團,似經受著某種巨大痛苦。
&ldo;死了。&rdo;靈童對著虛空喃喃低訴,&ldo;師父死了。&rdo;
英王大驚,用力摁住靈童的肩膀:&ldo;你說清楚,三了怎麼會死?他不是出門去了嗎?&rdo;
&ldo;出門?是,師父出門了。&rdo;靈童再度變回英王剛進門時失神的樣子。
&ldo;那他去哪了?&rdo;
&ldo;師父去了哪?師父去了太一宮,他從這走的。&rdo;靈童伸手指向窗子。
英王看著敞開的窗子大惑不解:&ldo;從這走過去的?你仔細說,到底怎麼出去的?&rdo;
&ldo;太陽從那射進來,師父剛寫完字,突然神色大變,說要去太一宮。他走到窗戶邊,一身金光,我看著他一點點升起來,走到窗子上,然後越升越高,走著走著我就看不見了。&rdo;
英王猛地站起身,衝著視窗合掌作揖:&ldo;阿彌陀佛,大師功德無量,已修成虹化之大圓滿法。&rdo;
跟著嘆了口氣,&ldo;大師這是圓寂了。&rdo;
靈童怔忪看著窗外:&ldo;師父圓寂了?&rdo;
&ldo;不錯。大師已留下墨寶,弱水三千,非死難渡,這分明就是預示之言。唉,可惜了,我沒能送大師一程。&rdo;英王的確覺得遺憾,不過更多是因為,沒能親眼瞧見虹化異象。
又問:&ldo;這是什麼時候的事?&rdo;
&ldo;前天早上。&rdo;
&ldo;當時就你一人在這?&rdo;
&ldo;是,只我一人。&rdo;靈童看上去依舊渾渾噩噩。
&ldo;好了,別難過了。大師功德圓滿,這是好事。&rdo;英王輕輕拍了下靈童的肩膀,突地福至心靈,&ldo;你一直坐在地上,從前天到現在?&rdo;
&ldo;嗯。&rdo;靈童乖乖點頭。
&ldo;那你中途也沒出去吃飯?你都不餓嗎?&rdo;
聽到吃飯二字,靈童倏然有了飢餓感,瞬間眼冒金星,頭暈目眩。
英王知道他是餓壞了,忙走到外頭去叫人。隔著一道藤蔓簾子的方丈室外正好有個沙彌,英王高喊道:&ldo;去通知方丈,三了師父圓寂了。再拿碗稀飯過來,靈童快餓暈了。&rdo;
沙彌愣了半天,嗯了一聲回過神,立刻跑得比兔子還快。
&ldo;來人,來人,首座大師圓寂了。&rdo;
英王聽著沙彌的喊聲越來越遠,背著手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