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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八抬大轎給抬到西城察院後,林大官人瞬間就清醒了,主動從轎子裡跳了下來,在正堂外面的院落裡活動著腿腳。
他剛才一直躺著癱著裝醉不醒,一動不動的也是很累人的。
奉命押解林大官人的兵馬司萬國光立刻就緊張了起來,活動腿腳是不是準備開打的節奏?
萬國光身繃得緊,死死盯著林大官人。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問題。
萬一林大官人再來個打出西城察院的劇目,自己應該扮演逃兵還是烈士?
林大官人渾然不知周邊其他人的劇烈心理活動,等活動開了後,就聽到巡城王御史傳令升堂,便溜達著上了堂。
王御史已經在公案後坐穩,但看到林泰來吊兒郎當、滿不在乎的模樣,再次感覺自己這主審官的威嚴受到了挑釁。
更氣人的是,今天審判結果還不是他說了算的。本質上,他就是一個坐在這裡聽林泰來狡辯的工具人。
王御史象徵性的拍下了驚堂木,大喝道:“林泰來!上月你擅自闖入誠意伯劉府,毆打四十六人!可知罪否?”
林大官人學著民間口吻,像模像樣的辯解道:“回稟王青天,此事另有兩點端詳,王青天不可不察。
其一,闖入劉府之前,在下曾遭受廠衛官校圍攻,疑似與劉家有勾結!
後來這些廠衛官校皆被萬歲爺治罪,併發配邊鎮,可見其中是非。那麼與官校勾結之劉家,是非又如何?
其二,先前御前議事時,曾經議論到我和誠意伯府之事,當時有人用了互毆這個詞。
而萬歲爺對互毆的說法並沒有明確否定,由此可見,聖意也是視為互毆。
正所謂君無戲言,在下與劉家之事,也只能定性為互毆。”
王御史感覺聽不下去了,又強調道:“劉府有多達四十六人受傷!”
林泰來答話道:“出於孔聖人的仁義愛人之道,我願意為劉家每位傷員支付湯藥費一兩,共計四十六兩。”
王御史氣極反笑的說:“你這個被告倒是一廂情願,劉家缺你那四十六兩銀子麼,如何能答應伱的條件?”
林泰來仍然毫不在乎的說:“那就煩請王青天親自將這個結果告知劉家,並做好解釋工作。
只要王青天解釋得力,能讓劉家明白事理的話,自然就會息事寧人的。”
王御史忍無可忍的再次拍下驚堂木,怒道:“你說得輕鬆!
闖進別人家裡打了幾十人,賠幾十兩銀子就想結案,你真不知道有多難辦?”
“難辦?那就別.”林大官人話說一半,才意識到自己查點順嘴說錯臺詞。
趕緊又更正了臺詞說:“哪裡難辦了?多找找自己原因好不好?
這麼多年了,你還只是個七品,有沒有學會辦事?有沒有學會做人?”
王御史起身就要走人,不想幹了!回都察院去!這個西城御史誰愛當就當!
“別!王青天留步!”林泰來連忙喊道。
王象蒙轉身問道:“本官再給你一次組織語言的機會。”
林泰來嘆口氣,指揮菜雞就是這樣,總是要手把手的教導。
便揮退了左右書吏和差役,與王御史單獨說話,開口道:
“王青天去了劉府,就對誠意伯說,我林泰來左首輔、右司徒、魏國在胸前,定國在腰間,三品以下我無敵,三品以上一換一!
收下我的賠償,他日江湖好相見!不收我的賠償,以後就沒有以後!”
王御史:“.”
感覺自己不是朝廷司法官員,而是黑道事務的傳聲筒中間人。
說了半天,你林泰來的意思就是以勢凌人,強迫誠意伯結案?這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