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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信寄出之後,她親自駕馬車走在前頭,四位侍女則在後面的車裡。
本以為她此次遠行不會有人來送她,沒想到卻有一位熟人意外現身。
吳顯意。
唐見微看著吳顯意穿著一身幹練的胡服短裝,由遠處騎著馬而來。
她盤著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髮髻,用深藍色的布兜罩著,一隻手握著韁繩,另一隻手輕輕疊在手背上。
唐見微發現她手受傷了。
什麼都沒問,也沒人說話,吳顯意騎著馬跟在唐見微的馬車之後,安靜地送她出城。
出了博陵城門,天際的灰黑更加渾濁,壓了一聲悶雷下來之後,飛沙走石,雨珠子漸漸往下落,落在土路上,迅速將黃色的泥土打濕。
唐見微再也忍不住,回頭問這位本該是她妻子的女人:
「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吳顯意本是清秀的眉眼之間藏著一片濃鬱的憂悶,縈繞在她周身的,是比天色更混沌不清的氣氛。
雨點淅淅瀝瀝地落在她的睫毛上、鼻尖上、嘴唇上,讓上著薄妝的她看上去更加朦朧了幾分。
她在想什麼,唐見微從來看不明白。
甚至這張臉也因為好久未見,帶上了一種陌生的感覺。
吳顯意微低著頭,沒看唐見微。
城中相遇之時她便是這樣。
甚至更早之前,她就已經對自己未過門的妻子不感興趣了,不然為何連一眼都不願多看?
可是她今日來,又是為什麼?
唐見微是心直口快的人,最受不了這悶葫蘆。
吳顯意終於有了動作,她將一個木盒子從馬褡裡拿出來,遞給唐見微。
唐見微接過來開啟一看,裡面鋪了一疊厚厚的銀票。
她眼下微微抽動了幾番,心裡像是被酸醋潑了一般地難受。
將木盒扣起來,塞回吳顯意的懷裡。
「已經不需要了。」
吳顯意單手抱過木盒,雙腮咬得發緊,扣著木盒的指尖也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唐見微沒再有半分留戀,駕車離去,消失在連天的雨霧之中。
吳顯意矗在原處,注視著她離去的方向,久久未動。
……
據說送親的隊伍已經從博陵出發,月餘便會抵達夙縣。
童少懸收到此訊息,連忙又做了三枚花椒彈防身。
宋橋將她叫到房裡,閂上門,讓她說實話:
「這兒就只有阿孃在,你跟阿孃老實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在博陵究竟和唐見微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天子要將她賜婚到咱們家?」
童少懸發誓,她和唐見微絕對沒有任何關係,這次到博陵兩人也沒什麼交集。
「這麼說來,你在博陵根本沒見過唐見微?」宋橋怎麼這麼不信。
童少懸:「見了見到了,不過……」
宋橋大怒:「你還說沒交集!」
童少懸趕緊解釋:「就是在長公主的雅聚上見過她一回,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了。說起來根本都不算交集啊!」
宋橋:「長公主雅聚?」
說到此處,童少懸正好要向阿孃詢問她心裡的一個疑惑點。
「阿孃,我和外祖母年輕的時候,是不是長得特別像?」
「……你外祖父的確這樣說過。你和我阿孃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過她在你這歲數時,個子已經很高了。」
童少懸咳了一聲:「我一定是後長,後發制人!那,阿孃你曾經說過,你小時候是在博陵生活的?」
「對,那時候你外祖母在博陵可是太子太師,我們一家都在博陵。」
「太子太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