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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層吊燈下,妙齡小姐在被凌虐。在許多雙從酒杯上望去的眼睛裡,她不再是一個人,而變成一堆償債的血肉。
肖恩·施奈特以外的人公然提出要求,「睜大你的眼睛看看!」一個瘦削男人扯下手套,怨毒地揮舞一隻缺了小拇指和無名指的手,「被伍德家的炸彈炸碎!」
——不。莊燁心中焦急,不要這樣做!
凱伊·伍德下唇早就咬破,一瓣傷痕累累的嘴唇卻不帶血色。她握住刀,閉上眼沖自己的手用盡全力切下去。
剋制住抽手的本能,切斷骨節的一剎那,眼淚流了滿臉。
我願意替她承受,我應該替她承受……莊燁沖向前,卻被沈漢攔住。在那些衣冠楚楚,猶如虎狼的人群中,趁所有目光集中在那兩截滾在地上纖細雪白的手指,血流如注的傷口,他的視線撞上沈漢深不見底的眼睛,猶如撞到隕石。
我們應該替她承受。我們是軍人,我們應徵入伍那一刻就在心裡承諾了願意為聯邦犧牲,願意做聯邦的劍與盾。
我們在那一刻就簽下賣命的契約,聯邦將接受我們的流血和犧牲,但她沒有,她只是個平民,這一切不該發生在她身上。
但現實世界沒有「應該」,這世上永遠不缺無辜者去受難。
伍德小姐絕不願意被阻止。莊燁控制住自己身體上的每一塊肌肉不向前移動哪怕一絲,他逼迫自己仔細地看眼前這一幕,像沈漢一樣。
我寧願負傷勝過負疚,沈漢不缺被人侮辱被人鞭笞渾身傷痛的經歷。傷慣了便不叫傷,痛慣了便不算痛。他受過的拷打和折磨過去也就過去了,沒給他留下陰影。真正陰魂不散從回憶裡纏繞著他,讓他在夜裡被噩夢驚醒的,都是別人怎樣因他受苦,別人怎樣在他面前死去。
越是不忍,越要去磨那顆不忍的心。
直到鮮血淋漓,百鍊成鋼。
沈霄那封遺書上的話響在他耳邊。
「……做一個指揮官,就是要眼睜睜看著別人去死……」
他安撫地扶著莊燁肩膀,抬起頭,深邃的眼睛裡像有一道閃電,射向肖恩·施奈特。
施奈特先生挑起血債血償,此時見凱伊·伍德手指被切斷,滿臉笑地靠在鋼琴上,戴戒指的粗手指敲著鋼琴。
與沈漢對視,這才嗤一聲,重重一拍鋼琴,揚聲說,「諸位。」
肖恩·施奈特踱到伍德小姐身前,「血債血償已經血償,塵歸塵土歸土。伍德老頭欠我一個兒子,就要用女兒來還。我宣佈,從今天開始,凱伊·伍德就是我肖恩·施奈特的女兒。」
無聲的震動在人群中傳開,有人驚詫,有人冷笑。
施奈特家族的籌碼最終壓給聯邦。
收凱伊·伍德為女兒,吞下伍德家族的產業就是理所當然。
聯邦對鍾佳期尚且這樣營救,凱伊·伍德為聯邦付出這許多,聯邦一定不能辜負她。有她在手當作人質,與聯邦合作也更有底氣。
沈漢一把抱起凱伊·伍德,血沾在他身上,伍德小姐面龐上一道道半乾淚痕,手上抹著一層血,顫抖著扯他前襟低聲。
「……記得……答應過我什麼……」
沈漢道,「放心。」
她精神一放鬆,痛覺湧上,超出能承受的範圍,竟昏迷過去。面色蒼白,髮絲下痛出冷汗。
不待沈漢要求,施奈特先生已經說,「請醫生,可別讓我剛認的女兒死了。」
醫生要將她轉移救治,沈漢穩穩抱起他隨醫生向外走,想避開她的傷口,卻避無可避。
莊燁展開一塊手帕,托起她切下的手指。
他的指尖碰到冰涼細膩的斷指,就像被火灼,壓下不適,用手帕裹好,立即送過去。
他們沒能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