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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微漣,人人好奇,究竟是怎樣三頭六臂的人物,竟值得如此鄭重請進宮來為塾師。
乍見佩蓉,不免失笑;這樣的黃毛丫頭,竟也能為公主師?不多時,便見出佩蓉的不凡了,她溫雅安詳的舉止;高華清逸的丰神,恬淡而不冷漠,可親而不可狎的態度,詩書,懂的人不多,女紅,那宮中堪稱高手如雲,但見到了佩蓉的活計,便不能不歎服,雅俗之分,猶如雲泥。
佩蓉主要的“弟子”,是六公主和自願伴讀的玉格格,不多時,便把六公主收服了,在佩蓉調教下,收斂了嬌蠻任性的故態,喜得太皇太后親下懿旨獎掖,並把近支親貴家的幾位格格,部召來拜師。
除了“上課”外,各宮妃嬪,有的喜她溫靜,有的羨她才藝,而且,她地位超然,牽不到宮闈是非,便爭相結納,倒也頗不寂寞。
只有到夜闌人靜,獨對者一燈熒然,她才自“女塾師”的身份中解脫,成為有血有淚的人間女兒。
俯著那小小的鈿盒,她的神魂,又飛回到了珊瑚閣,重溫與容若共處的兩年間的悲、喜、歡笑、眼淚……
偶然,她也能在玉格格談話中,聽到有關容若的訊息。她說不出自己對容若的訊息,是盼,還是怕;當玉格格提起“納蘭家”甚或直指“容若”時,她便遏不住心中震動,幾乎不知何以自處,該切切關心,該淡淡一笑,還是……
玉格格,畢竟天真爛漫,那夷解得這千迴百折的柔腸,只顧自己說話:
“納蘭家,從蓉姊姊入了宮,就不對勁,尤其容若!”
她一震,幾乎脫口問:“容若怎樣?”但,她不敢問,怕玉格格聽出她的“心”;她那不敢示人,尤其不敢向傾慕容若的玉格格坦示的心。
好在,玉格格是開啟的話匣子就收不攏,道:
“不知怎樣,那麼陰陽怪氣的!奇怪的是,那府裡的人,都像怕些什麼,誰也不敢招惹他!”
“哦?”
“對了,蓉姊姊,你的珊瑚閣,如今給他佔了;從他病好,就經常住珊瑚閣,花間草堂,反而少待。他說,你那兒書多,做學問方便。”
“他病?……”
佩蓉喃喃低語,玉格格詫異:
“你不知道?為了這一病,雖上了榜,卻沒參加殿試,可耽誤了進士功名。不過,人家說,他也太少年得志了,耽誤一下也好。”
佩蓉點點頭,似喜似悲:
“病了,也好。”
有什麼更具體的方式比這一病,更能剖白一片心呢?她在準備離納蘭府的那幾天,終於能揭去了一切羞怯,矜持,和容若以素心相見。
當著容若,她在臂上點下了一點“守宮”;她沒說什麼,但容若會明白的;若是蒼天憐恤,她會帶著這點宮砂為“使君婦”,如若不然……她決心和這一點殷然宮砂,同入黃土!
不必信誓旦旦,容若的鈿盒,她的宮砂,無聲的提出了保證:她的心是他的,身子,也為他而保留……
五天!她不知道,這一去,是生離,還是死別了,她要把這五天當一生來過!
她為他吹簫鼓琴;她陪他淺斟低酌,她伴他吟風步月,她與他摘花鬥草……
她要把這一生的美,在這短短時日中,化成絕豔,鏤到他的心頭。
然後,她可以活著,像燕子樓中的盼盼,不著痕跡的活著;埋葬了心,無喜無悲,無嗔無怨的活下去。
唯有“容若”兩個字,能觸動她心底那根弦。
“蓉姊姊!瞧!三嫂子給你捎東西來了!”
玉格格興沖沖的,身後跟著個小太監,捧著一個包袱。
包袱中,有吃食,有衣物,還有一部《花間集》。
她心中一動;錫三奶奶不識字,怎會給她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