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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太平間,日光燈亮得刺眼,方方正正的房間裡只有一張孤零零的床位。
“雪夏,小心著涼。”凌菲拿了一件大衣給顧雪夏披上,她已經在這兒站了快半個小時了,不哭不鬧,也不掀開那方白布,就這麼靜靜地站在床邊,臉上的血跡已經開始慢慢凝固,變成暗紅。
凌菲安靜地陪在一旁,絲毫不敢掉以輕心,以雪夏的性子,越是平靜,越不是好事。
“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走的嗎?”空蕩的房間裡突然響起一個沙啞的聲音。
凌菲抿了抿唇,“法醫鑑定是……當場死亡,”覺得這句話太過殘忍,下意識地補充,“據說沒有什麼痛苦。”話音未落,房間裡的空氣陡然緊了一分,她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
“雪夏……”想要上前道歉。
顧雪夏無聲地閉上眼睛,拒絕之色乍現,凌菲識趣地站在原地不動。
等她再次睜開眼,已經是五分鐘之後了。
幾乎是毫無預兆地,毫不猶豫地上前一把將那蓋住他的白布掀開。
剎那,心臟傳來的悸痛撞得她眼前泛黑,整個人直直朝前栽倒。
“雪夏!”凌菲眼疾手快地將她扶住。
虛弱又艱難地呼吸著,好一會兒,視線才又恢復清楚。
無聲地推開凌菲,搖晃幾下才堪堪站穩。目光死死地鎖在那個已無絲毫血色的臉上。
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全部都是她熟悉的樣子,全部都是她在腦子描繪過千萬遍的樣子。
就在幾十個小時前,這個人還對她笑過,還吻過她,還在她耳邊輕言細語說給他生個孩子,還笑語說八十歲的時候要拄著柺杖去給她買玫瑰花,還不知輕重地掐了掐她的臉,還……
眼眶像在被火燒,又熱又疼。
無措地攥緊心口的衣服,但無論怎樣使勁,都止不住身體的顫抖。
她很想叫他,很想抱他,很想問他,問他她以後該怎麼辦?該怎麼面對那些曾經美好得可以溫暖餘生的回憶?該怎麼面對那一天,以生日還是以忌日?
滾燙的淚水淌過臉頰,灼傷了一片。
這大概是世上最殘忍的分別了,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人離開,那麼突然,連一聲再見都沒有機會說,連一聲……我愛你……都來不及說。
“啊……”雙手死命壓著心口蹲了下去,心,痛得齜牙咧齒,但眼淚像是被眼底的高溫燒乾了般,再流不出來一滴。
“雪夏。”凌菲抱住她,聲淚俱下。
……
“咔嚓”,緊閉了多時的門終於開啟了,門外的眾人齊齊看了過來,當目光觸及到顧雪夏臉上那刺目的紅色,臉色皆是一變。
而後者卻毫無知覺,緩步走了出去,凌菲緊張地攙扶著她。
“雪夏。”齊信磊迎了上來,滿面憂色。所有的人都以為她會慟哭一場,但是她卻顯得格外冷靜。
顧雪夏聞聲抬頭,看了齊信磊一眼,然後視線在一眾人身上一一掃過,厲子軒,宋碧婉,還有一堆從未見過聽過的親戚。
“都見過了吧。”狹小的空間裡響起一個清冷的女聲,在場的人都默契不語,預設。
見此,顧雪夏繼續道:“齊信磊,儘快安排火化吧,最好在今天。”
此話一出,眾人一下躁動起來。
“雪夏啊,這過世了人是要先帶回家的,直接火化不合規矩啊。”一箇中年婦女皺著眉率先開口。
“這從醫院直接從去火化,難免會讓人說閒話的啊。”一個快要禿頂的男人附和。
“又不是沒有家的人,哪有連家門都不進就火化的道理。”忿忿不平。
乍聽這話的時候齊信磊和凌菲也不由一怔,不過畢竟是多年的交情,也很快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