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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忘川上跳下去的時候,萬念俱灰,我只想永遠地忘記這個人。我終於真的將他忘了,我只記得嫁給李承鄞之後的事情,他是那樣英俊,那樣溫文儒雅,那樣玉樹臨風。那時候我一心一意盼著他能夠喜歡我,哪怕他能偶爾對我笑一笑,亦是好的。
現在他將我抱在懷裡,說著那樣痴心的話,可是這一切,全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搖了搖頭,將自己的手從他手裡抽出來:“他不是顧小五,顧小五早就已經死了。”
李承鄞怔怔地瞧著我,過了好半晌才說:“我都已經認錯了,你還要怎麼樣?”
我覺得疲倦極了,真的不想再說話,我將頭倚靠在柱子上:“你原來那樣喜歡趙良娣,為了她,天天同我吵架。可是現在卻告訴我說,你是騙她的。你原來同高相來往最密切,現在卻告訴我說,他大逆不道,所以滿門抄斬……你原來最討厭我,口口聲聲要休了我,現在你卻說,你喜歡我……你這樣的人……叫我如何再信你……”
李承鄞停了一停,卻並沒有動:“小楓,我是太子,所以有很多事情,我是不得已。”
我突然笑了笑:“是啊,一個人若是要當皇帝,免不了心硬血冷。”
當初顧劍對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渾沒半分放在心上,現在我終於明白了。
一個人朝著帝王的權位漸行漸近,他將摒棄許多許多熱忱的情感。比如我和阿渡之間的情誼,他就無法理解,因為他沒有。他從來不曾將這樣的信任,給予一個人。
我問:“如果有一天,我危及到你的皇位、你的江山、你的社稷,你會不會殺了我?”
李承鄞卻避而不談:“小楓,比皇宮更危險的地方是東宮,比當皇帝更難的是當太子……我這一路的艱辛,你並不知道……”
我打斷他的話:“你會不會,有一天也殺了我?”
他凝視我的臉,終於說:“不會。”
我笑了笑,慢慢地說:“你會。”
我慢慢地對他說:“你知不知道,有一個地方,名叫忘川?”
他怔怔地瞧著我。
“忘川之水,在於忘情……”我慢慢地轉過身,一路哼唱著那支熟悉的歌謠,“一隻狐狸它坐在沙丘上……坐在沙丘上,曬著太陽……噫……原來它不是在曬太陽,是在等騎馬路過的姑娘……”
我知道,我心裡的那個顧小五,是真正的死了。
李承鄞明明知道趙良娣派人用慢毒毒死緒寶林,可是他一點兒都不動聲色。
與他有過肌膚之親的女人,命如草芥一般。
李承鄞明明只不過利用趙良娣,可是他還能每天同她恩愛如海。
與他有過白頭之約的女人,亦命如草芥一般。
李承鄞明明知道趙良娣陷害我,可是他一點兒都不動聲色,仍舊看著我一步步落入險境,反倒利用這險境,引誘顧劍來,趁機將顧劍殺死。
他不會再一次跟著我跳下忘川。
我心裡的那個顧小五,真的就這樣死去了。
我衣不解帶地守在阿渡身邊,她的傷勢惡化發燒的時候,我就想到顧劍,上次是顧劍救了她,這次沒有了。
阿渡發燒燒得最厲害的時候,我也跟著病了一場。
那天本來下著暴雨,我自己端著一盆冰從廊橋上走過來,結果腳下一滑,狠狠摔了一跤。
那一跤不過摔破了額頭,可是到了晚上,我也發起燒來。
阿渡也在發燒,李承鄞說是阿渡將病氣過給了我,要把阿渡挪出去。他說我本來才養好了病,不能再被阿渡傳染上。
是誰將阿渡害成這樣子?
我怒極了,拿著金錯刀守著阿渡,誰都不敢上前來。
李承鄞也怒了,命人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