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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紅紅的。他們為什麼跑到廚房去,我不知道,但是常常有這樣的情況:正當他們站著開秘密會議,為一個遺囑爭吵不休,或決定如何打發某個窮親戚的時候,門突然被開啟,來了一個客人,於是氣氛立即就改變了。我的意思是說,極大地改變了,就好像他們如釋重負,因為在某種外力的干預下,他們不用再繼續一個沒完沒了的秘密會議,免去了這種令人討厭的事情。我現在記得,看到門開啟,一個不速之客的臉探進來,我的心會高興得蹦起來。馬上會有人給我一隻玻璃大罐,讓我到街角的酒館去打酒。我跑到那裡,在通往住家的入口旁有一個小窗子,我從小窗子把玻璃罐遞進去,然後等著,直到裝滿冒泡啤酒的玻璃罐遞迴到我手中。像這樣跑到街角去打一罐啤酒,是一場絕對大規模的遠征。首先是就在我們樓底下的理髮店,斯坦利的父親在那裡開業。經常有這樣的情況:正當我衝出去買什麼東西的時候,我會看到斯坦利的父親正用磨剃頭刀的皮帶啪啪地抽他。一看到這情況,我就熱血沸騰。斯坦利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他父親不過是一個波蘭酒鬼。然而,有一天傍晚,正當我拿著玻璃罐衝出去的時候,我十分高興地看到另一個波蘭人用一把剃刀攻擊斯坦利的老爹。我看到他老爹脖子上淌著血,臉色煞白,正倒退著往門邊來。他倒在店鋪門前的人行道上,一邊掙扎,一邊呻吟。我記得我看了他一兩分鐘,對此感到心滿意足,高高興興地走開了。斯坦利在父親打架時溜出來,陪我走到酒館門口。他也很高興,儘管他有點兒害怕。我們回來時,救護車已經停在門前,他們把他放在擔架上抬著他,他的臉和脖子上蓋著一塊床單。有時候,碰巧卡洛爾神父最得意的唱詩班男童在我一個人舞拳弄腳的時候從家門前走過,這是一件頭等重要的事情。這男孩比我們任何一個都大。他是一個同性戀,一個醞釀中的同性戀者。就是他從我們面前走過,也常常把我們惹火。他剛一被玷汙,訊息就從四面八方傳開,在他到達拐角以前,就被一幫男孩圍了起來,這些男孩都比他小得多,他們嘲笑他,模仿他,一直把他弄得哭了起來。然後我們會像一群狼一樣撲到他身上,把他拽倒在地,把衣服從他背上扯掉。這是不光彩的行為,但是它使我們感覺良好。還沒有人知道同性戀者是什麼玩意兒,但是不管是什麼玩意兒,我們反對它。我們以同樣方法反對中國佬。有一箇中國佬經常從街那頭的洗衣店經過這裡,他也像卡洛爾神父教堂裡的那個同性戀一樣,不得不受到圍攻。他的模樣跟教科書上看到的苦力圖片十分相像。他穿著一件黑色羊駝毛盤扣上衣,一雙沒有後跟的拖鞋,留著一根長辮子。通常他都是手插在袖筒裡走路。我記得最清楚的是他走路的樣子,一種偷偷摸摸、裝腔作勢、女裡女氣的走路樣子,我們感到十分陌生,而且感受到威脅。我們怕他怕得要命,我們也恨他,因為他對我們的嘲弄完全無動於衷。我們認為他太無知了,不可能注意到我們的侮辱。然後有一天,我們去洗衣店,他讓我們吃了一驚。開始他遞給我們那包洗好的衣服,然後他伸手到櫃檯底下,從大袋子裡抓出一把荔枝。他笑著從櫃檯後面出來開門。他還是笑著抓住阿爾菲·貝查,扯他的耳朵;他依次抓住我們每一個人,扯我們的耳朵,仍然笑著,然後他做了一個惡狠狠的鬼臉,像貓一樣飛快地跑到櫃檯後面,操起一把長長的、樣子難看的刀子,衝我們揮舞。我們拼命逃離這個地方。當我們到達街角回頭看時,我們見他手裡拿著一把熨斗站在門口,樣子十分鎮靜,十分心平氣和。這次事情之後,再沒有任何人願到洗衣店去了;我們不得不每星期給小路易斯·庇羅沙一個硬幣,讓他為我們取洗好的衣服。路易斯的父親在街角有一個水果攤。他常常遞給我們一些爛香蕉,作為他喜歡我們的標誌。斯坦利尤其喜歡爛香蕉,因為他姑媽常做油炸香蕉給他吃。炸香蕉在斯坦利家被看做精美食品。有一次斯坦利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