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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斷斷續續抽泣道:“我如何能忘了她那顆胭脂痣啊!蓮兒一出世時,眉心便帶了一顆嫣紅的痣,如同一個小小的血點一般。我當時看了心裡一慌,說不上為何,只覺不詳,可是她父親卻歡喜得很,說這是一顆吉祥痣,在相術之中,主華貴榮寵。我也不知相術之理,只瞧著那顆胭脂痣在她眉目間,竟是畫龍點睛似的好看,便也不再多想了。如今看來,果真是不詳之兆啊!”
黛玉心中哀嘆:胭脂痣,在相術之中,雖主華貴榮寵,卻坎坷流離之意。甄士隱,定是知曉的,只是他硬是將後半句抹去,只取其良意,應不只是為了讓夫人寬懷,也是盼著女兒之命運能得以轉圜罷。
封氏如想起什麼,忙問黛玉道:“姑娘,我聽得你方才說,蓮兒過得極苦,是麼?”
黛玉點頭,示意香菱自己說來。香菱卻低聲說道:“姑娘言重了,我並不曾有苦處。”
封氏看著香菱,眼裡滿是不信,又是疑慮,又是憐惜,想到女兒這些年孤苦伶仃的歲月,又思及自身自老爺去後寄人籬下之哀婉,終究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湘雲見香菱如此,便急道:“何曾不苦了?你在那薛家,哪裡有好日子過?與了那個薛大傻子作——作——”湘雲畢竟是未出閣的小女兒家,後面的話終是說不出口。
“做通房。”一直未開口的墨雪介面道,她本是風裡來雨裡去,未有那樣多條條框框。
封氏聽了不由一呆,顫聲問道:“蓮兒,你——你已嫁人了?”香菱含羞點點頭。封氏茫然地看看黛玉,又看看林嬸,有些不知所措,這通房,連妾都算不上啊。
墨雪又說道:“何曾是嫁?只是收作房裡人罷了。”封氏一聽,眼淚便又落了下來。香菱忙替她拭淚道:“娘,你哭甚麼?我並不苦,他待我很好。”說著,神色竟是有些嬌羞。
黛玉心裡一緊:難道這香菱,已經愛上那薛蟠不成?
封氏正欲再問,黛玉忙朝她使了一個眼色,又搖了搖頭。封氏明瞭黛玉是讓自己不要追問,便只得嘆了口氣,不再提起了。
湘雲和雪雁都看向黛玉,一臉無奈神色,定都是心裡疑惑這香菱之心思。然而黛玉深究其意,雖依然不甚理解,卻也明白:這香菱,落入呆霸王薛蟠之手,應是認命了。儘管丈夫是個憨大,但是作為一個弱女子,她自然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漸漸地竟把薛蟠看作是終身的依靠,還漸漸地泛出一絲絲愛意來。在她那首吟月詩中,那一句“博得嫦娥應借問,緣何不使永團圓”,不就是巧用“寂寞嫦娥”之典故,結合丈夫經商離去之後,她對他的關切和思念麼?當時自己竟未看出,那竟是她的切心之嘆。
千算萬算算不到這一點,如此一來,香菱可願意隨其母親返鄉?黛玉思及此處頗為憂心。因香菱出來一趟不易,雖說急不得,黛玉此時卻不得不朝香菱發問道:“香菱,你可願意隨你母親回鄉?”
香菱愣了一愣,似乎未曾想到這點上,過了一會子,方低聲說道:“我已為人婦,應隨著夫家來去。”封氏聽得黛玉問出自己想問之話,本是滿心期待,卻聽得女兒如此答覆,不由心中傷懷,卻又找不出其錯處,只得無言以對。
湘雲不滿道:“那算得什麼夫家,一屋子心壞之人,你還不是總被欺負了去?自己的老母已見著了,不說陪伴母親,還想回那家裡去,真真是個沒心沒肺的。你定要等著他們來害了你,才明白不成?”
香菱卻抬眼不解道:“他們為何要害我?”
湘雲氣得一跺腳,不想和她多說。雪雁也發急,卻不知該如何說。
黛玉此時想道:若是硬拉著香菱隨其母回鄉,也未為不可,然而她心中必定有怨,反而會令其終生抑鬱。且讓香菱脫身出來,也並非易事,香菱雖是被搶了去的,卻也不知是否簽了賣身契,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