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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上幾天,這幾個新的也熟了,湘雲也來了,大嫂子和寶姐姐心也閒了,香菱的詩也長進了,如此邀一滿社豈不好?咱們如今且往老太太那裡去聽聽,除寶姐姐的妹妹不算外,倘或那三個不在咱們這裡住,咱們央告著老太太留下她們在園子裡住下,咱們園裡豈不多添幾個人,那才越發有趣了。”探春拍手笑道:“林姐姐可是和我想到一處去了。”寶玉更是喜得眉開眼笑,忙說道:“還是妹妹明白。我終究是個糊塗心腸,空歡喜一會子,卻想不到這上頭來。”
說著,兄妹三人一齊往賈母處來。黛玉和寶玉向賈母說了,賈母見這樣和睦,也是歡喜,便和邢夫人說讓她侄女兒不必家去了,在園裡住幾天,逛逛再去。邢夫人兄嫂家中原艱難,這一上京,原仗的是邢夫人與他們治房舍,幫盤纏,聽賈母如此說,豈會不願意。邢夫人便將岫煙交與鳳姐安置。鳳姐本欲將岫煙放到迎春一處,卻因黛玉提議,便依了黛玉,讓岫煙住進了瀟湘館來。
黛玉看那岫煙雖家道寒素,卻端雅穩重,知書達禮,故頗為欣賞她。若讓她和迎春住在一處,而迎春是個不問世事的,且自己都難以自保,岫煙這樣寄人籬下,想來處境定是尷尬。自己雖只是一介小女子,並不是救世主,就算想救人人,也不是人人都能救的。然而對於自己所欣賞的、合了眼緣之人,卻依然想向其伸出援助之手,這是黛玉的特質。
寶玉又央告賈母明兒把湘雲也接了來。正巧保齡侯史鼐又遷委了外省大員,不日要帶了家眷去上任。賈母也是捨不得湘雲,便答應明兒便去接來家中。此時大觀園中比先前更是熱鬧了許多。李紈為首,迎春、探春、惜春、黛玉、寶釵、湘雲、香菱、寶琴、李紋、李綺、邢岫煙,再加上寶玉,一共十三個。敘起年庚,除李紈年紀最長,其餘十二個人皆不過十四五歲,或有這三個同年,或有那五個共歲,皆是一樣的豆蔻年華。
如今香菱正滿心滿意只想作詩,時常來瀟湘館找黛玉指點,可巧又來了個湘雲。那湘雲又是極愛說話的,見香菱這樣刻苦,興致也很高,便時常同她一起談詩。兩人如同找到知音了一般,一刻也不停歇地高談闊論起來。“三春”與寶釵過來瀟湘館玩耍,都被聒噪得受不了。寶釵笑道:“一個女孩兒家,只管拿著詩作正經事講起來,叫有學問的人聽了,反笑話說不守本分的。一個香菱沒鬧清,偏又添了湘雲這麼個話口袋子,滿嘴裡說的是什麼:怎麼是杜工部之沉鬱,韋蘇州之淡雅;怎麼是溫八叉之綺靡,李義山之隱僻。放著兩個現成的詩家不知道,提那些死人做什麼?”湘雲聽了,笑問道:“是哪兩個?”寶釵抿嘴一笑道:“呆香菱之心苦,瘋湘雲之話多。”香菱聽了,便笑起來,湘雲卻是撇了撇嘴兒。
正說著,只見寶琴來了,披著一領斗篷,金翠輝煌,不知何物。寶釵見了忙問:“這是哪裡來的?”寶琴笑道:“因下雪珠兒,老太太找了這一件給我的。”香菱近身瞧了一瞧,讚道:“怪道這麼好看呢。原來是孔雀毛織的。”湘雲也看了看,搖頭道:“哪裡是孔雀毛,分明是野鴨子頭上的毛做的,叫作‘鳧靨裘’,是件稀罕物呢,可見老太太疼你了。”只見這鳧靨裘翠光閃爍,在移動時隨著方向變換,閃現出不同的顏色,有時是藍綠色,有時泛出紫色,光彩奪目,豔麗異常。
寶釵笑道:“俗語說‘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她也再想不到她這會子來,既來了,又有老太太這麼疼她。”湘雲瞅了寶琴半日,笑道:“這一件衣裳也只配給她穿,別人穿了,反而不配。”正說著,只見琥珀走來笑道:“老太太說了,叫寶姑娘別管緊了琴姑娘。她還小呢,讓她愛怎麼樣就怎麼樣。要什麼東西只管要去,別多心。”寶釵忙起身答應了,又推寶琴笑道:“你也不知是哪裡修來的福氣!你倒去吧,仔細我們委屈了你。我就不信我哪兒不如你。”說話間,寶玉也進來了,寶釵猶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