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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對我擠眉弄眼地說:“你上次可是很嚴肅地跟我說——下次如果你再提回家過節的事,就要我好好教訓你一番。”
“我好累。”我告訴她:“我好累,我想要回家。”
她在我旁邊坐了下來問:“到底怎麼了?”
我多麼想向她傾訴我的心事,我希望她告訴我該怎麼做。但是我不能,我實在需要時間好好想想。我需要回家去,就算這個家已經不再是我溫暖的避難所了,我仍然想回去。
算了,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
我把腳踏車放到藍色的本田後車廂,把Nifkin放在旅行籃裡,把行李放到車後座,不管怎麼樣,反正我決定回家去了!
第十章
我記得念普林斯頓大學四年級的夏天,我在一家週刊當實習生。暑假的那三個月我過得真的很慘。其中一個原因就是那年夏天是多年來最熱的一個夏天,曼哈頓的大街小巷都酷熱不已。每天早上我從淋浴後就開始不斷流汗,一直到搭地鐵到市區……可以說一整天都在冒汗。
第二個原因是我的主管是個可怕的女人,她的名字叫Kiki,身高約6英尺,卻瘦得皮包骨,一頭棕紅色的頭髮,戴著一副貓眼型的便宜眼鏡,整天都把臉拉得長長的。至於她夏天一貫的裝扮就是一件迷你裙配上一雙高及大腿的緊身皮靴,不然就是穿一雙吵死人的木屐加上緊身T恤,上面還印著一些餐廳的廣告語或是一些俗不可耐的宣傳名詞。
我可以理解她想要追求新潮,講究時髦,我也理解她這種差勁的態度是這家週刊的標準作風,但我搞不清楚她在辦公室裡到底做了些什麼。她總是遲到早退,午休時間長達兩個小時,待在辦公室的時間都是在講一些言不及義的電話。她的職稱是助理編輯,可是我卻從來沒看她做過任何編輯的工作。真是天大的笑話!
那年是1991年,因此,那時的檔案還是用夾子固定的一本本厚厚大大、隨時都有可能散亂一地的破紙。我必須花一整天把那些檔案從架上搬下來,然後先堆在自己的桌上,再運到影印機那邊。在搬運的過程中.我還要躲避辦公室的“吃豆腐專業戶”,他們總是趁機有意無意地碰觸我的胸部。
我真是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過了兩週之後,我改搭公車上班。雖然搭公車的時間比坐地鐵多出了一倍,而且也一樣熱,但是至少我不必忍受一直流汗,還有列車裡頭髮出的臭味。
八月初的一天下午,在我搭公車回家的路上,我聽見一個微小、平靜的聲音從我腦袋附近傳出。
那個聲音對我說:“我知道你要去哪裡!”我全身的毛髮都豎立起來了,感到一陣毛骨悚然,全身發冷。當時我深深相信我所聽見的聲音不是人的聲音,而是一個來自靈界的聲音。我想我的朋友聽了一定會笑掉大牙,但是當時我真的認為自己聽見了來自上帝的聲音。
當然,那個聲音並不是上帝的聲音,而是在我實習的那家週刊工作的一個名叫艾琳·維思的作家,她人長得小小怪怪的,很中性。當時她就坐在我後面,她用這種怪異的方式打招呼還真是少見。但我的心裡深深相信上帝的聲音應該也差不多是這樣——小小聲,很平靜、很確定的感覺。
聽見上帝的聲音之後,我的境遇的確不一樣了。有一天一個“吃豆腐專業戶”又準備對我的胸部下手的時候,我故意裝做不小心把手上的檔案重重地掉落在他的腳上。“真是抱歉!”我溫柔地說。
他只好拍拍屁股一跛一跛地走了。從那天以後.我再也沒有被吃豆腐的困擾了。而且當Kiki又再指使我做這個做那個的時候,我很勇敢地對她說了個謊:“我的老師說如果我繼續做影印的工作,就不能算是實習!”我告訴她:“如果你不需要我的話,應該還有其他的編輯可以用我。”從那天我給她來